“你能详细的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办么?”伢子睁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十六夜。
刚才会上老鬼不是说了么,十六夜本想这么回答,却被这双眼睛阻止了,明亮、美丽、软弱。犹如湖水般清澈的浅蓝色眼眸深处,是无法言表的期待和软弱,而这份柔弱打动了十六夜。
“你也知道全木叶的…应召女”十六夜沉吟了一下,找了另一个词汇代表充满鄙夷色彩的妓女“几乎都在第二组的管辖下,不过目前他们所作的只是单纯的压迫和抽水而已,对于行业本身没有推动作用,对于应召女也只有伤害没有回馈保护。”
“关系是相互的,这种单方面的压迫索取不可能持续下去,而且对于目前这个行业整体的繁荣和发展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想要改变。事实上,还有一个小原因,我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处于被迫,但无论如何,我今天坐在这里了,就希望做点好事,虽然黑帮老大想做好事听起来像是笑话,但这真的是我所想的,有能力了,在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给别人一些帮助和保护。”十六夜在整理着自己的词语,就如同他所说的,他并没有身在高位的自觉,没有去竭力的掩饰伪装让自己看的神秘,相反,他在暴露着,暴露着内心的情感,他依旧是那个有些内敛,但是真诚率直的少年。
“所以你想要帮,应召女。”伢子再说起这个由十六夜创造的词汇时,有些别扭的,但她依旧说了出来,这本身就代表着对十六夜理念或者说想法的认同。
“是的。这本来就是出卖身体,出卖青春换取金钱的买卖,但事实上,又有哪个因为这个富足起来了?不都是过着温饱的生活,甚至青春不在之后,挣扎在贫困线上,过着非常凄凉的生活?至少对她们应该有一定的保护措施,刚才老鬼说过了,定期体检,保证身体健康,尤其是不能有敏感的传染病。”
“然后就是关于行业规划的一些细节,例如现在都是老鸨手下有应召女,老鸨从应召女那里抽水,我们则收取老鸨的保护费也好,抽水也好,这种模式最好是有变化,还有……”十六夜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伢子打量着少年那张看起来冷酷的脸颊,眼神却变得温柔起来。
她看得出来,十六夜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那些应召女,否则单纯为了利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的话,不会像现在这样投入感情,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一个注意,每一个措施,都是考虑了很久的决定,虽然有一些在伢子看来未免有些异想天开的幼稚,但是看着少年热诚的态度,她也开始相信,或者说愿意相信这个少年所预期的那些都会达到。
“你是个好人。”当十六夜终于住嘴不说,把头转向伢子,看她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想要了解的时候,伢子却出乎意料的这么说道。
“想不到这句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知道的,我杀了横井,本以为你是恨我的,甚至会恨我一辈子。”十六夜苦笑了一下,虽然他能感觉到伢子这句话并没有虚假的成分,却不得不再次提醒伢子,他的手里是有横井的血的。
“我确实恨你,但我也不恨你,因为我同样恨他。”伢子的语气里有几分惆怅,抬起头微微望着月亮,被轻薄的雾气遮挡着的月,看起来不甚明亮。两个人的步伐越来越小,已经近乎停止,但谁都没有在意。
“我的母亲就是个应召女,我从下生那天起,就没有父亲,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伢子的话突然让十六夜一惊,完全无法从她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家庭的影响。
“我知道的事情的时候起,我就知道如果我以后不想和母亲一样,就必须靠自己。所以我跟着街上药店伯伯学习,拼命的想做一个医生。但是我不仅没有书,甚至连家都没有,那时候我和母亲两个人挤在一个小阁楼里,母亲有时候在哪里接客,我就被赶到门外。听着他们在房间里的声音,我就去背那些自己用纸抄下来的知识。”伢子的脸上露出了凄美的笑,似乎是在对自己的自嘲。
“后来我考上了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医生。而在这之前,母亲就早死了。”伢子的声音变得压抑起来,从刻板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她怎么死的?”十六夜平静的问道。
“被嫖客打死的,因为她身体有病,传染了人家。”伢子的回答就如同说着喝口水,吃饭一样自然,只有在话语的末尾,声调微微的上扬,隐约的感受到她的情绪。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找上门,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女儿。”伢子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冷笑:“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他去哪了,大冬天的我连件棉衣都没有差点冻死的时候他去哪了,我被人家小孩子和大人打,骂我是野种贱种的时候她去哪了。现在我好了,我成了医生,我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他来了。”
“他就是横井。”十六夜问道。
“他就是横井。”伢子回答道。
“所以你恨他。”
“不,我根本没有父亲。”十六夜总算理解了横井死的时候,伢子脸上那复杂的神情所为何来,她虽然嘴上说着没有父亲,但是童年饱受创伤的她潜意识里一直期待有一个坚强的胸膛能够保护住他,这个人就是父亲。
“你爱你的母亲么?”
“我恨她。”伢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听的最多的一句词就是贱种,她一直在骂我,再打我,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