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烟没反驳郝帅的话,完全当他是空气,继续歪着头问姜洛,“你和鲁庄主很熟?”
“不熟,前天有一面之缘,他很健谈,跟我讲了不少当地风俗”,姜洛如实相告。
“健谈?你简直怀疑你说的不是鲁庄主,我在聚贤庄待了三年,总共跟他说过三句话”,楚云烟难以置信地说。
旁边一个大胡子修士,也附和道:“我在聚贤庄待了十年,也只听他说过五句话,姑娘,你运气算不错了。”
听他们这么说,姜洛也怀疑自己认识的鲁庄主和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鲁三达背手而立,仰头望月,沉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突然之间,画舫前面涌起一层雪白的巨浪,浪头高约一米,无数水花溅落在船头。
一个巨大的鱼类头颅钻出水面,从下颚和牙齿判断,好像是一头鲨鱼。
紧接着,前面的水泛起千层涟漪,鲨鱼猛地跃出水面,只露出半截身子,就比整艘画舫高得多。
巨大的尾鳍好像两把粘合在一起的折扇,不停地翻腾,搅地河面波光万丈。
鲸鲨张开血盆大口,两排密密麻麻的雪亮剑齿令人望而生畏,口中喷出咸咸的海水味。
尾鳍向下一摆,掀起更大的波浪,布满银色盾鳞的庞大身躯倾到画舫之上,锯齿张开,一口叼住鲁三达的头颅。
看到这一幕,船舱里的修士俱是一震,纷纷举起手中法器,朝鲸鲨砸去。
因为他们知道,鲁三达一死,这艘画舫无法到达秘境,也回不到起点,没准飘到哪个地方。
倏然,鲸鲨松开口,猛地向下栽去,腹部多了一条笔直的切口,鲜血横流,瞬间染红整个河面。
鲁三达拂了拂衣袖,依然笑得云淡风轻,扬声道:“万里血路,始于鲸鲨,这回真是格外有趣。”
修士们停手,都松了一口气,暗叹鲁庄主好身手。
姜洛透过青色布帘,望着鲁三达平静的脸,若有所思。
“云姐,你有没有看清鲁庄主何时出手?”,姜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楚云烟摇着头轻笑,“不光我没看清,我想船舱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看清他的动作。”
姜洛扫视众人一眼,当着鲁三达的面,他可不敢高声问这个问题,只好压低声音和楚云烟探讨。
“这是为何啊?”
“我也不知道”,楚云烟苦笑道,“我们平时也讨论过,鲁庄主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从未得出结果,你和他比较熟,或者可以试探一下。”
“呵呵,还是算了吧”,姜洛一脸黑线,他可没傻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画舫时快时慢,逐渐漂出那条迂回狭窄的合流,驶向一条辽阔的大江,不久后汇入茫茫大海。
一到海上,众人都觉得困倦,歪七竖八地倒在船舱内,幸好船舱够大,不然某些人肯定在睡梦中被挤下去。
楚云烟也困了,枕着姜洛的肩膀打盹儿,姜洛不好拒绝,只好保持僵直的姿势不动。
天亮了,一轮巨大的红投射在海平面上,潋滟红波耀花了人们的眼。
姜洛看了眼手表,出发时是晚上八点,现在居然才凌晨一点?
可是凌晨怎么可能红日高悬?莫非秘境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
修士们逐渐醒转,红光入目,海风涤荡,都觉得心荡神怡。
鲁三达伸出一只手,朝海平面一点,浪花顿时涌起一丈多高,将画舫完全淹没。
船舱两端罩着一层淡青色结界,将海浪隔绝在外,哗哗的海水声如万马齐喑,船舱内却没有一点水花。
郝帅原本掏出一个面包,只咬了一口,就惊得吐了出来,瞠目结舌道:“好家伙,这艘船比潜水艇功能还强大。”
一个中年修士笑道:“潜水艇终抵不过自然之力,而这艘船是鲁庄主的法宝之一,除非遇到比他更强的修士,不然绝无沉没的可能。”
薛宁目光闪烁,掏出一个纳米摄像机,此物外形仿照蜻蜓,比真正的蜻蜓略大些,上面按了二十个微型摄像头,能在同一时间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周围的情况。
蜻蜓摄像机在船舱里飞来飞去,修士们当然感到好奇,但出于对姜洛的畏惧,都没敢吱声,而且这玩意和小孩玩具差不多,对谁都没危害,犯不着为它发火。
薛宁打开手机,没看见信号,轻叹一声,无法联网的情况下,只能用数据线将蜻蜓所拍的视频导入手机中。
几分钟后,海平面归于平静,画舫驶入一条略窄的河流。
画舫后面的天空浓云密布,电闪雷鸣,海上的龙卷风仿佛和天上的闪电连为一体,分分钟能将人吞没。
没过多久,修士们发现河水变为赤红色,不只是河水,连沿岸的垂柳,岸上的建筑都是火红似血。
姜洛看着那一排名副其实的红楼,感觉分外扎眼,呢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到秘境了”,鲁三达缓缓开口,纵身一跃,跳到岸上。
他刚起身,罩在船舱之上的结界骤然消失,修士们也不含糊,争先恐后地跳上岸。
到岸上之后,姜洛才看清,每一间红楼的名称都不同,正对着他们的名为“风沙渡”,左右两边的各叫“销金窟”,“梨香院”。
有些红楼的名字乍一看像古代妓院,但门口没迎客的龟公和老鸨,也只是名字像而已,业务未必相同。
鲁三达带头走进风沙渡,转过身笑看众人,“诸位,你们在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