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晨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口上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包扎了好些层,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但是那种撕裂的剧痛依然传来。正是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明白,现在自己还活着,死了就不会再感觉到痛的。
自己竟然还活着!辛晨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被囚牛束缚住,然后自己的胸口就被他深深刺穿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还会活着,他便通通不知道了。
就算那一击并没有立马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胸口洞穿这么严重的伤势,那里是普通人能够救治的。就算能被及时送回门中,可必须颇费一番努力,动用大量的灵丹仙药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况且,这里并不是华城,这里只是一件普通的小茅屋而已。也对,这里怎么会是华城,自己可是看着同门师兄弟将自己丢下逃走了的。
辛晨风从气温中感受到,潮湿,还带着一点温热。这里不可能是北原地界,北原又干燥又寒冷。
这里的气候,反倒更接近大沼泽周围。
他又抬起头来四下看看。
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了的草房,自己就躺在这草房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草席铺就的小床上,草房的四面是黄土垒成的围墙,自己的硕大剑匣就靠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处土墙之上。只不过,那剑匣之中的剑,已经少了几把。
草房之中除了这张床,便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在干净的墙角还堆着一些干草和一样南瓜之类的蔬菜,再无他物,极为简单。显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
在他的正对面的墙上开着一扇小窗,窗外透进阳光和远远的人语,但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辛晨风艰难地站起身来,挪到墙边,从剑匣中抽出一柄剑来,慢慢地向着草房的门口走去。
虽然他希望相信既然救了他的人,就不会害他,但是自己现在一点真气都不能动用,甚至连抬抬手都十分的费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他还是需要小心戒备。自己不久前就因为大意死过一次了。
他握紧手中的剑,费力地撩开草屋的门帘,缓缓地走出门外。
外面阳光明媚,既不像华城那样漫天飞雪,也不想大沼泽地界那般灰雾满天。
门口是一个农家小院,有一扇大门,四周由木桩围着,院子里有一辆没有套上的牛车,一抬石磨,三口装着水的大水缸,两排架子,一排晒着玉米,一排晒着辣椒。
自己住的房间位于院子的左边,应该是一个偏房,中间是一栋主屋,比自己这一件大得多,因为门关着,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样的。而自己这间偏房的对面,是一间草棚,养着一头猪,一头牛还有几只鸡。
辛晨风慢慢地走到了院子的大门口。
山水之间,缀着片片稻田,夏日里,稻田中的稻子已经长得很高了,田间正有几个农人在辛苦劳作着。
二三十户人家,二三十件草屋小院,就靠着这田间阡陌相互连接在一起。
好一派闲适农家,好一处世外桃源。
望着宁静安详的村落,辛晨风手中的剑也慢慢放了下来。
这时,有几个农人扛着锄头谈笑着从辛晨风的身边走过,他们看到他手中持剑,也露出疑惑和不喜的目光。
这个村中,锄头家家户户都有,柴刀也是他们砍柴护身的工具,但是剑,在这里却不受欢迎。剑是杀伐之器。杀伐,在单纯的农人看来,无论是为何目的,都让人无比厌恶的。
辛晨风看着这些人的目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着自己提着剑在这片小山村中走动,确实是有些不太妥当。
但是辛晨风还是想不通,这样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之中,还有人能够医治好自己几乎必死无疑的伤势?还是说是某位大能救下自己之后,将自己留在这山村中就离开了?
“呦,你醒啦?”
这时,从辛晨风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辛晨风回头一看,是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头,看上去大概五十几岁吧。虽然五十几岁并不算太大,且老头的一头的头发大半都还是黑的,但是岁月的痕迹还是在这个平常老人家的身上留下,满脸的皱纹和干燥发黄的皮肤,使他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
这老人虽然看起来又矮又瘦,身高还不到辛晨风的肩头,手臂上也没什么肌肉,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就连辛晨风看了这双眼睛,也是不禁一震。
大约是做多了农活这老人的力气也是不小,他的身后背着一大捆几乎和他差不过大的木柴,腰间插着一柄柴刀,看样子是刚从山上砍柴回来的。
老人一看辛晨风手中的剑,和蔼地笑笑,就像是看见自己家小孩子正在胡闹的老爷爷:“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吧,这里又不会有人害你。”
辛晨风讪讪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剑负到身后。
老人看见辛晨风将剑收了起来,似乎也是颇为满意,笑着走进院子中,将柴火倚着大门放下擦了擦头上的汗。看来,这位老人家就是这院子的主人。
“快点进来吧,你现在还不能乱走。”老人一边收拾这柴火,一边对辛晨风讲着。
辛晨风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自己既然住在这老人的家中,很有可能就是这老人救了自己。就算不是这老人救了自己,自己住在老人的家中,也是受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