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夜宵,只有陈风吃得肚皮饱胀,心满意足。林宽和陈风,踩着轻快的三轮车,恰恰在宿舍关门之前回来。
回到宿舍,林宽正盯着另一桶腌李,犹如一桶不断长出金子的聚宝盆。他想着腌李的生意,竟然超出想象的火热,这些存货,按照今晚售卖的速度,支撑不了两天,明天必然要再去水果批发市场一趟。
陈风则揉着鼓胀的肚子,躺在床上,对林宽问道:“大宽,你觉得这个曾林如何?”
林宽正想着明天批发腌李的数量,却被陈风打断思绪。他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陈风,脑中稍一对比,竟觉得曾林与陈风两人有几分相似。
“精明人,和你一个德性,但还算实诚。”对于林宽这种懒得分神注意别人的家伙来说,话不多也有好处,旁坐观望,倒应了那句旁观者清。
“我可没有他那种气度,我若有他的身家,早就胡作非为去了。”陈风翻了一个身,话语颇有几分自嘲,“的确,他倒是一个精明人,而且大处精明,小处装装糊涂,眼光看得很远,绝不是那种为了谋眼前利益而轻易出手的人,虽然没有大权大财大势,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足够自己做些想做的事情。”
陈风的描叙不紧不慢,深入透彻,是林宽这个脑袋憨实的土人看不到的。
“大宽,我问你,你还是想推着三轮摆摊子卖李子吗?”陈风侧身,微眯着狭长的眸子,注视着林宽。
两天时间,才卖过两次腌李的林宽想到这两天不同的遭遇。第一天苦等却无人购买,只在最后,有钱的曾林碰巧买走一百多个,赚了一百元。相比之下,第二天虽然财源滚滚,但是有陈风在一旁帮忙依旧手脚忙乱,想象明天晚上若还是要面对这种场面,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而有着自身事业的好友,不可能永远陪着他卖李子。
林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划算,真不划算,将这些时间花在买卖上,还不如多花费一点时间来进行手诀的练习。
“推着三轮车卖李子不过是权宜之计,总不能这么小打小闹一辈子,不过你说如何,那个曾林有合作的意思?”林宽虽然在生意买卖上略有些糊涂,但是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曾林找他的意思,那着实一个傻子了。
“曾林说的没有错,将李子一元一个贱价卖出去,实在有些亏了。但是当时也没有多少门路,无法卖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摆摊售卖成本低廉,机动灵活,称斤算俩你也觉得麻烦,只能这么将就。”陈风抱着肚子在床上,估计是吃饱了撑着睡不着,看林宽关灯爬上床,在黑暗中说得更加起劲了。
“曾林这人做生意方面还是很有口碑,和他合作倒是不担心被他坑了,而且他也有能力将腌李卖出满意的价位,所以和他合作的确值得考虑。”
“真不明白你,这大老远的清州大学的一个人,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林宽几年来无数次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除了老大和嫂子是怎么对上眼之外,就是疯子有时候明明和他走一样的路,做同样的事,怎么就是能够得到比他多得多的信息,“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你这种遇事从来不留神,遇人没打招呼就不记人名,就算记住名字过阵子就忘了的脾气,能听说过才是一件怪事呢!”看来陈风今天的兴致很好,开始叨叨起老长的话,“也罢,反正你这样也有你的自在。”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办好了,难不成我要去找他?好像很麻烦?”林宽一想到要和曾林讲价格谈合约,就感到一脑门的麻烦事,骨子里的懈怠又冒出尖来。
“曾林的几间茶馆酒吧,按照里面的消费水平,至少会将价格定在六十到七十元这个价位,这还只是单独售卖的情况,若是将腌李当成零嘴小食来卖,估计会更高。而他名下有两家高级会所,来往皆是达官贵人,豪商名流,只要食物品质极佳,几乎没有人会考虑价格问题。而且这人做生意有个原则,自己从来不拿大头,不会从供货商那里低价拿货然后翻上几倍的价格卖出,所以他的下游供货商优质而且忠诚。当然,他对商品来源的品质要求,也是出名的严苛,我想,他可能会以三十五到五十元这样的价格购买你的腌李,比起自己蹬着三轮车到处去卖来的划算多了。”
陈风一口气说完,正等着林宽拍案决定,或发表自己意见,可是静默老半天之后,还是半点声响皆无。
……
“大宽?”不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吧?陈风疑惑地唤了一声。
……
“睡着了?”又唤了一声。
……
“没,”脚底板的方向传来了林宽幽幽回应,“我以为我卖十倍的价钱已经够亏心了的,没想到天外有天,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陈风恍然一笑。
“切,不差钱。”对于曾林会将这些东西卖给哪些人,陈风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都是一些有钱没处使得。”
“那会赚多少钱?”林宽典型的小市民心态一下涌起,心中飞快计算,将本钱一块一斤的李子一下子乘以五六十,他觉得一阵心虚。其实,他没有意识到,如果是平常的李子,谁会出这种价格来买。就像是沙子,放在沙滩上,是一种价钱,放到工地里,是一种价钱,制作成玻璃后,又是不同的身价了,如果有能力,能够将沙子变成世间难寻的宝物,那多得是人提着黄金求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