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若云自从掌管后宫,早把这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仆从人员赏罚,各宫嫔妃每月例钱封赏,皆需通过她的手。虽则皇后本无权干涉后宫事务,实则皇后太受宠爱,所以才有如此大的权利。
也是红若云手段的体现。
一日,陆王早朝,公务繁忙,未及去红若云所在的尚华宫,红若云坐在宫里,眼巴巴等着接驾,却是久久未曾候道,后来,陛下身边内监回禀,说是陛下日理万机,今日有些疲累,便不来皇后娘娘处了。
红后听了,眉间挂一丝不快,心下沉半缕忧思。闷闷的,一人坐在开着的花窗前发呆。冷月瞧见,忙忙上前关窗,吩咐小丫鬟给娘娘递上一只刻丝铜手炉。
“皇后娘娘千岁,此下节气虽是立春!可俗话说得好:打春冻人不冻水。这立春风儿似把刀,倒春寒吹的身上冷飘飘。您金枝玉叶凤凰身,怎可如此受风寒?”冷月两片嘴翻飞,一席话儿说的红若云笑逐颜开。
“死丫头,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是越来越有长进了!算我没白疼你!”红若云巧笑着,伸出一只玉手在冷月脸上一抹,小丫头的脸“蹭”的一下浮上了两朵红晕。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奴婢惶恐!”冷月虽则如此谦恭,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红若云看着眼前的丫头,她眉心那颗红痣分明是……万千思绪如潮涌:虽则她们不过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不过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使阿猫阿狗在身边呆的久了,也会生出爱惜之情,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丫头肯这么死心塌地依附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那情!
红若云一想到这个词,思绪便扯到那渺远的魔宫,是她十四岁入宫,马车粼粼,川流不息,士兵在一路清道,老百姓四散开来不知唯恐不及。
一阵马嘶,马车骤然而止,红若云坐在车里只听得马夫挥鞭之声不觉,嘴里骂骂咧咧,聒噪不止:“你个小丐,胆大妄为,也不看看是谁的马车,竟敢在红小姐车前撒野!三爷我今天非抽的你满地找牙!”说罢,叭叭鞭打之声不绝。
红若云在车里听得心燥,也是年纪尚小,轻轻吩咐车中丫鬟打起帘子,细细探看:却见大雪纷飞,雪白的地上飞溅几丝鲜红,一个瘦小的躯体软软趴在地上,那车夫一只脚向着那躯体狠狠踢了踢,抹了一把胡子,嘴里罗唣个不停:“好你个女娃儿,小小年纪,却会使诈!是装死么?”说罢一把拎起女童,正要再次击打。
一道光闪过,只见那车夫一个趔趄倒在雪地之上,手指直直戳着前方的女孩,一张脸扭曲的无以复加,嘴里大喊着:“鬼!鬼!鬼!”忙忙向后倒退着。
红若云在车里听着,只觉好笑,自己本是冥王之女,那些妖魔鬼怪早就是耳熟能详,那些府中家丁亦是阎罗殿里鬼族所化,怎会见了个女孩便吓得如此!
红若云那时年轻,小孩子心性,好奇心重,刚才车夫惊恐的表情她看在眼里,却并不声张。虽则身边的丫鬟一再劝她当心,可她的脾气很是执拗,一意孤行的走到那女娃身边。
“您是第一个给我新衣服穿的人!”冷月的手轻轻搭在红若云肩上,像是和娘娘一起回忆往事。
那个时候,冷月年仅12,父母双亡,作为螟蛉所化的孩子,一出生便注定背负着不吉的诅咒,被亲族驱赶,流落大街。由于她的血液里流着妖血,她的眼睛呈现出淡淡的水红,所以才会被若云误认为是冥王的私生女。
而那个开豆腐坊的故事,完全是瞎编的。
“然后,我们便分开了!直到在魔宫相遇!”红若云眯着眼,眼角隐隐有细纹,她的思绪继续探索着。
“那个时候,我们彼此都没认出来!虽则哀家看到你眉心的那颗红痣,却没想到这层意思上来!”红若云陷入往事的回忆。
“奴婢当时也未认出主上!”冷月的语调缓缓地,轻轻俯下身子,把手放在红若云膝上,泪珠儿一颗颗滴落下来。
“傻孩子别哭了!”红若云看着这孩子,反倒心里面酸溜溜的,想到自己从前对她所犯下的罪孽,她这心里针扎般难受。
“那你是如何进宫的,只是为了来到哀家身边么?”红若云的语调缓缓地,全无她平日的嚣张霸气。
“那日分离,奴婢穿着娘娘送的花衣裳,心里真暖!”冷月的眼神迷离,目光缓缓飘向远方:“寻思着如何报答娘娘的大恩,后来见宫里出来内官,贴了榜文,却是要召宫女,奴婢自思报恩有望,遂随内官进了宫!”冷月话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像是沉浸在往事温柔的怀抱。
却原来是如此故事,红若云听了不觉唏嘘:虽则这孩子爱财如命,那可是穷怕了,再也经受不起一点打击,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她女孩子家家,一个伶仃儿,可是受尽凄风苦雨。
红若云想到过去对她的种种,特别是那碗红花药水,给她带来抹不去的半世伤害,或许冷月终身都无法再生育!她的心里宛如有千万把利刃搅得生疼。
“过去是哀家对不起你!”红若云缓缓伸过手来,把冷月轻轻拉向她的怀中,脸上带着泪痕,一滴滴落在少女的额头:“你放心,你最揪心的事,哀家一定会为你悉数办到,从今往后,你就是哀家的亲妹妹!”她的话掷地有声。
“真的么?”冷月的脸缓缓抬起,眼里的泪水滴溜溜打转。
“是真的!就算哀家的亲妹妹出现在眼前,哀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