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朦胧中,似有人影在眼前晃动。
“您是……”兰凝霜缓缓睁开眼睛,一位和善的婆婆立在眼前,煞是眼熟。
“李婆婆!”她惊叫道。
“娘娘好眼力!”李婆婆嘴角挂着忧郁的笑,微微向着兰凝霜道了个万福。
“我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兰凝霜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惊讶不已,“我竟然可以说话了!”
“娘娘早些说不得话么?”一位少年飘然而至,向着兰凝霜躬身施礼道:“小的前大理寺卿白千雪拜见娘娘!”
兰凝霜一见来人穿灰布长衫,一手托一个布包,一副算命先生装扮,脸蛋却是白千雪无疑,不禁莞尔道:“白大人什么时候也做起这测**福的买卖!”
白千雪见兰凝霜有些笑容,淡淡道:“小的不过打着算命幌子遮人耳目罢了,倒是娘娘,怎么吃得这许多苦,这脸却弄得如此……”说罢,这少年竟然掩着袖子哭泣起来。
“亏得你倒认得出我!”兰凝霜无限感伤道,“若是死了,还真真白死了!”
白千雪听了这话,觉得蹊跷,忙问道:“难道娘娘脸毁了不曾回的家?”话一出口,自知失言,忙忙的打自己嘴巴子。
兰凝霜缓缓点了点头,不在言语。此时,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胸口一阵痰涌,口间一股腥甜直直冲出口,一口鲜血溅洒,李婆婆惊呼道:“小主你怎么了!”兰凝霜只觉得天昏地暗,身子一歪,直直倒了下去。
昏暗油灯下,白千雪双眉深锁,暗自垂泪。这少年办理案件无数,也曾悬壶救世,却被眼前这女子生生难住了。
“她的脉象气息太弱!虽有那坠子护体,百毒不侵,可惜那毒药过于剧烈,即使不死,也要抱病延年!”白千雪缓缓离开床边,李婆婆轻轻为小主掖好被子。
“少爷,我是你奶娘,就看在奶娘把你拉扯大份上,救救这姑娘吧!”李婆婆扑通跪下,她知道白千雪的心思,对于疑难病症,白千雪还是有一手的。
“奶娘,您这是……”白千雪知道老人家心善,若是告诉她真相,老人家会受不了,实则,他连日诊治,兰凝霜却是一天天恶化,已然病入膏肓。
那枚坠子的光泽渐渐黯淡下去,像是女子的生命走入尽头。
那夜,兰凝霜连续做了一些梦:她梦见黑啸天来找她,他告诉她自己没死,是白千雪救了他。
“你怎么这么傻?竟然为了我去向妖王做交易!”黑啸天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只手上满是鲜血。
“啸天,你在哪里?怎么受伤了!”他有些惊恐。
“父王,是孩儿错了!孩儿不该托梦母后去妖王那里寻找百鬼消!一切的错都是源于我!”婴灵的哭泣渐渐传来。
噼啪,木门被大风吹开,一个女子的嘶叫响彻黑暗:“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
清晨的微光渐渐从破了的窗户里轻轻漏了进来,淡淡的晨曦抹在残破的帐幔之上,帐子里,一个女子瞪着双眼,像是死了般,脸色苍白。
“娘娘您醒了!”李婆婆的声音伴随着苦涩的药味缓缓传来,打起帐幔,看了一眼床上憔悴的人儿,忍不住眼泪水簌簌而落。
“这药不吃也罢!”兰凝霜眼神空洞的可怕,苍白的嘴唇缓缓翕动道:“你莫瞒我了!我知道自己的病,吃了百鬼消,阎王爷就会来找我的!”
她既然已经知道,却真真不知如何说起。吴嬷嬷只觉悲从心来,扭着头,把药轻轻放在桌上,低着头,捂着脸,跑的急切。
黑白无常的影子此刻徘徊在兰凝霜床边。
“黑大个,可惜了,墨兰仙子最后落到这个下场!真是好人没好报!”黑无常吐着鲜红的舌头,脸上竟然带着忧伤。
“白矮子,谁说不是啊!阎王爷叫我俩来拘这上仙的魂却是派错地方,上仙哪来的魂!他们只有灵珠子!”白无常很有经验的说。
“少废话,你们两个!”一道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黑白无常一看面前刮起一阵旋风,吓得纳头便拜:“小的向上仙请安!”
一张冷漠的脸渐渐隐现。今个,她特地把她那窝囊废丈夫支开,回头来收拾这眼中钉,那女人不死,她就一天不舒服。
女人打起帘子,见兰凝霜一张脸白似雪,唇无血色,单手轻扣,却是脉象衰微,倒是下手机会,遂对着黑白无常道:“二位鬼君可以下手了!”
黑无常瞥了一眼帘子中的兰凝霜,似有一息尚存,撇撇嘴,道:“若是要小的下手,只怕天理难容!”
“啰嗦什么?你们得了我的好处,就该为我办事!快把那贱货灵珠子打碎!”女子嘴角勾着一抹邪笑,一脸傲气。
黑无常有些胆怯,推推身边的白无常,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迟迟不敢下手。女子气急败坏,嘴巴里骂着:“一对蠢货!非得老娘亲自动手!”一步上前,推开黑白二煞,撩起帐幔,向着兰凝霜脖间一扯。
玉坠清光陨落,化作一颗血红的珠子。就在坠子取下的一瞬,兰凝霜的身子慢慢消弭在青色的幽光中,只留下一株白色的幽兰孤零零的落在棉被之上。
女子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高傲的仰着头颅,缓缓俯下身子,捻起兰花,自语道:“最终还是我赢了!墨兰!”
女子微笑,回头对着黑白二煞呵斥:“快快把那墨兰的魂打入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不敢违拗,只得忙忙念起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