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倒是个好日子呢!殷勤勉励了刘守道几句,见刘守道一副欲言又止的小心样子,便嘴角含笑地问道:“你可是还有话说?”
刘守道连连点头道:“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想求殷主任恩准。”
“你先说来听听。”殷勤停下脚步。
“小的家中有个儿子,去年刚刚开脉,是个中下品的灵根,眼下是在禄存部做些照顾灵田的活计。小的私下里将几位上仙所讲的东西,整理了一份笔记,特来恳请殷主任的允许,能否将这份笔记给我家中的儿子看过?”刘守道满脸祈求之色。
殷勤奇道:“你不是识字不多吗?怎么做的笔记?”
刘守道神色扭捏道:“小的识字有限,哪里做什么正经的笔记?就是在纸上胡乱画画,以免日子长了记不清楚。”
“胡乱画画?”殷勤还真想知道这不会写字的人,是怎么个胡乱画的,问道,“你胡画的笔记是否带在身上?拿来我看。”
刘守道老脸微红道:“小的画的东西,实在是不堪入目,怕主任看过,污了您老人家的眼。”
殷勤被不堪入目四字彻底勾起了兴致,伸手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拿来我看。”
刘守道犹犹豫豫在怀里摸索半日,才掏出个磨了边儿的兽皮册子,递给殷勤道:“里面所画都是小的这些年到处搜集的入门道法,然后自己瞎琢磨着,胡乱画的。”
殷勤拿过册子,随手翻了两页,眼睛便是一亮:这货黑不溜秋,倒是个人才啊!
刘守道的兽皮册子,果然如他所说一字也无,却是用了素描的形式,以毛笔勾勒出一个个的人像,或立或坐,再在身上标记了灵根气脉的运行路线,简直就是一本绘图版的修行入门书。
更奇妙的是,也不知这货使用了何种手段,当殷勤仔细看那画中的灵根,里面灵力竟如同一股小泉般在根管中缓缓流动。有了这种栩栩如生的高超画技,许多功法的细节之处,就都能在纸上体现出来。
殷勤再往后翻,则更是惊讶,册中的图形不但能将体内的灵力如何沿着灵脉运行的轨迹显示出来,甚至修士的一些动作,诸如修炼灵根时,如何配合步伐手诀,如何步罡,如何踏斗,全都能以动态的方式显现出来。看这本册子,倒像是在看一部讲述如何修炼的动画片!
殷勤心道,这可是比按图索骥的修炼方式还要高级啊!与传统的修行那种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经典相比,跟着动画学经卷更是方便快捷的多,而且还不容易出偏!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货画的这些个人物画像,全都是些没穿衣服,光光溜溜的女修形象。难怪这货推三阻四一直不肯痛快地将册子拿出来看。看这货所画之女修的发型配饰,多是些兽骨雕刻成的簪子,八成是这货就地取材于万兽谷的诸位女修。殷勤估摸着这本册子的内容若是曝光出去,这货连今天晚上都过不去,就得被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馅。
殷勤心头暗喜,脸色却猛地一沉,冷声道:“你这家伙,竟然敢跟我玩心眼儿?”
刘守道见殷勤对这本册子看得仔细,心中正自得意,被殷勤突然冷冷一喝,吓的心里狂跳,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满脸惶恐地颤声道:“小、小的不明白殷主任说的是啥,小的也不敢跟您老人玩心眼儿。”
殷勤将册子丢过骂道:“你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我且问你,你是真打算将这册中不堪入目的东西给你儿子看吗?”
刘守道一听,如受雷击,跪在地上冷汗淋淋,一个劲儿地磕头道:“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跟您老人家耍心思,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老人家绕过小的这一次。小的实话实说,小的在这藏经阁待了三十多年,见过的修士也是成千上万,却从来没见过殷主任这般有学问的。您老主持的这部经,小的更是闻所未闻,想都没有想过。小的只求您老发发慈悲,可怜小的一心向道,让小的能到花狸峰做个仆役。小的人虽愚笨,人却勤快实在。只要能时时听到主任哪怕只言片语的教诲,也够小的受用终身了。”
殷勤也不回话,只冷冷地盯着磕头不停的刘守道,好半晌才淡淡地道:“我这人最讨厌下面的人跟我藏着掖着,耍心机,你且听好了......没有下次。”
刘守道头也不敢抬地连连称是。
殷勤又详细问问他的家世出身,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手白描的手艺。刘守道不敢隐瞒,毫无保留地介绍说。他家在仓山郡城做的是售卖“残卷”的声音,他虽然不喜读书,但从小对白描画像却颇感兴趣,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已得家中真传。
至于这能使画中人物动起来的绝活,却是他上山之后,经过十几年的摸索,方才大成。其中诀窍除了将家传之白描技法更进一步之外,所用之笔墨也都是以十分罕见的妖兽材料制作而成。
他搞出这套东西的目的,无非是偷偷画些可以动的“残卷”,送到郡城售卖,也正是因为动画的新奇,开始时也是换了不少灵石,才够他购买修炼的经卷丹丸的额外支出。否则,以他宗门仆役的收入,也不可能看过许多经卷。
殷勤见周围又有人好奇地张望,便吩咐他今晚去花狸峰的府院报道,另外抓紧收拾家当,准备举家搬迁。
刘守道这才放下心来,又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时,殷勤已经走远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袍袖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感觉后背也凉飕飕的竟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