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噬魂虫太过阴损,严重有违天和,才被列为禁术中的禁术。蛮荒之上虽有噬魂虫的存在,但数量极其稀少,就算有修士偷偷驯养,也绝不肯轻易示人。
尹如晦也只是听说过噬魂虫这种东西,从未见识过实体的噬魂虫。他推测葛神通使用噬魂虫,也是从逸青云前后判若两人的种种异乎寻常的表现,以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发作的极度痛苦的状态,推测他是被人使用了这种传说中最可怕的蛊术。
如果尹如晦的判断没有错的话,此刻站在台上的逸青云怕是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他的一举一动全由那个下蛊人在暗中驱动。
这下蛊的人会不会就是葛神通?尹如晦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四下,却没能发现葛神通的踪迹。自从昨晚从府院离开之后,尹如晦就再也没有见过葛神通的影子。他有时会想,有朝一日,如果燕自然能够金丹成就,自立山门,葛神通或许就是燕自然身边的那只冲巢之王吧?
“请花狸峰外门弟子逸青云上前答对。”柳松权的声音打断了尹如晦的思绪。
“逸师兄,他们是不是折磨你了?你别怕,殷主任会给你做主的。”在众人之中,岳麒麟与逸青云的关系最好,他看见逸青云面无表情地走到台前,真情流露之下,忍不住高声喊道。
混帐!竟敢扰乱刑堂!柳松权对岳麒麟就没有对殷勤那般客气了,怒哼一声,就要扬手封了岳麒麟的口舌。
不料殷勤却忽然转身,一巴掌拍在岳麒麟的屁股上,大声佯怒道:“你这傻孩子,瞎咋呼个啥?没看见你逸师兄是站在台上,咱爷们才是站在台下受审的,等下他们要折磨也是这么咱爷们!”
柳松权嘴巴动了动,总算忍住了没有接殷勤的话茬,已经见识过这家伙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能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拐带得偏离主题。
“逸青云,这册中所载,是不是殷勤殷主任当日传授给你和岳麒麟二人的殷氏符文?”柳松权收敛心神,取过一个薄薄的册子,递给逸青云。
逸青云接过那本册子,翻看了几页,点头道:“正是。”
柳松权又问:“你与岳麒麟二人,是否使用这种符文抄袭了藏经阁中的经卷?”
“正是。”
“抄袭了多少经卷?”
“四百余卷,具体数目记不得了。”
“你与岳麒麟所做所为,是否受人指使?”
“是受殷勤指使。”
“殷勤可曾为此许诺给你二人什么好处?”
“他曾许诺我二人内门弟子的资格。并且可以优先阅览所抄经卷。”逸青云有问必答,毫不迟疑,摆出一副合作到底的态度。
蓝雀坐在看台之上,却总觉得眼前这个逸青云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虽然口音相貌依然,但说话的语气神态却和以往判若两人。
“蓝师姐,我总觉得那人不像青云,会不会是他们找人假冒的?”石葫芦也看出蹊跷,忍不住和蓝雀咬耳朵道。
蓝雀摇摇头道:“这可是铁翎峰的刑堂,他们肯定会验明正身,逸青云的身份不会出差错的。”
真是想不通,逸青云为何能如此合作,在蓝雀想来,即便他迫于某种压力将抄经的秘密合盘交出,但大庭广众之下出卖山门和同修,作为一个正常人,在答对的时候总该有些羞耻愧疚的表情才对。可看逸青云冷然淡漠的神色,似乎根本没有把做所作为放在心上。
蓝雀认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冷酷无情之辈,或许再加上一个殷主任,而涉世未深的逸青云显然不应该在此列,他的举止如此反常,其中必有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蓝雀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朝台下的殷勤狂使眼色,想引起他的主意。。
谁知殷勤却既不看台上的逸青云,也不往这边偏头,他低着头,口中似乎自言自语,又像默念咒语,也不知在叨咕些啥。蓝雀如坐针毡地
柳松权与逸青云一问一答,功夫不大便行云流水般将整个告案的细节过了一遍。台下旁观的修士中,除了王家与尹如晦等人找来的托儿,也有一些是真的闲来无事看热闹的。他们听过逸青云的答对,不禁议论纷纷,气氛显得热烈起来。
要说抄袭经卷的案子,千百年来被藏经阁查出来的也有不少,不过都是一两卷,三五卷小打小闹的手法。像殷勤三人这般,有组织,有预谋地大规模抄袭,抄袭经卷超过四百余册,真称得上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创举。
宗门对于抄袭经卷的定罪,一般都是收回功法,逐出山门,最严重的也就是加服若干年的苦役而已。因为在一般人的眼中,抄经虽然也算偷窃的一种,到底还算得上一种雅窃,并且宗门受到的实际损失并不十分巨大。那些被宗门列为顶级机密的经卷,凡是能够有资格阅览的,不是真传弟子就是老祖子嗣,也都不需要搞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可殷勤几人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就不能按照一般的抄袭经卷来定罪了。其中的难点有二,一是数量巨大,四百卷经按照平均水平也要装满几大箱子,如果仅考虑数量,将殷勤几人杖毙当场都算是轻的。
另一方面,殷勤几人行险抄经却又不能算是单纯的个人行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殷勤几人这么干的目的就是为了充实花狸峰的经典馆藏。在殷勤几人的背后,可是站着一位金丹老祖呢,若是真的量刑过重,在云裳老祖那里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