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格斯朝格蕾扑过去,正好将趔趄后退的姐姐抱在怀里。
格蕾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背后湿漉漉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痕。
虽然是拳法天才,还有四柄无限弹药的连环机械弩,但追兵人多势众,在拳神的祝福下又状若疯虎,悍不畏死,仍旧对格蕾造成重创。
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黄豆大小的雨滴如毒液般砸向伤口,伤口很快泛白,像是婴儿嘴唇般颤抖着。
“走,我们找地方躲一下!”
格斯从未见过姐姐受这样重伤,流露出虚弱的一面。
第一次杀人之后,某种力量,在他心底暗暗滋生,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搀扶着格蕾,深一脚浅一脚,在暴雨和泥浆中随波逐流。
终于,在力量耗尽,葬身泥石流之前,找到一处地势还算高,暂时不会被淹没,相对干燥的山洞。
山洞深处,有一片树枝和杂草铺设的巢穴,已经被压得非常柔软,暖和。
这里应该是熊类凶兽的居所,但他们并未发现狗熊的影子。
就算真发现也不怕,格斯握着连环机械弩想,我一弩就能把狗熊的脑袋射爆。
格蕾倒在狗熊的巢穴里,紧咬双唇,将背囊里的东西倾倒一空,哆嗦着找到了医疗药剂。
请格斯帮她敷药并包扎,又内服了两颗丸剂,她这才长舒一口气,不一时就沉沉睡去。
格蕾的睡眠很不安稳,即便在睡梦中仍旧神经质地抽搐,发出尖利的吼叫,像是和噩梦中的敌人战斗。
格斯从未遇到这种状况,不由担心地问吕轻尘“我们,我们能挺过去,抵达南方,找到‘蒸汽军’吗?”
恶魔摊了摊手,道“希望如此。
格蕾在黎明之前,苏醒过一次。
这时候她整个人滚滚发烫,脸色不自然地潮红,额头甚至冒出一缕缕白雾。
“姐,你发烧了。”
格斯惊恐地说,“你像是一束火把在燃烧!”
“嗯。”
格蕾在弟弟的搀扶下,喝了两大囊的水,又硬生生吃下去两块泡烂之后,添加了动物油脂的馕饼,这才喘了一口气,道,“格斯,听着,背囊最底下有一个缝死的暗袋,里面是爸爸的日记,记载着去南方找‘蒸汽军’的方法,你现在就看一下,然后,然后将爸爸的日记烧掉,千万不能落到拳神殿的手里。
“记住,如果我实在撑不过去了,你一个人,也要去南方找到‘蒸汽军’,他们是唯一能帮你活下去,并且帮爸爸报仇的人,明白吗?”
“姐,你说什么胡话!”
格斯瞪大眼睛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肯定能撑过去!”
“我是说‘如果’。”
格蕾苦笑道,“我们的敌人可是拳神殿,甚至……是拳神本尊啊,‘肯定能撑过去’这种话,不觉得太乐观了吗?放心,我现在还没事,那些刚刚从铁拳学校毕业,进入拳馆学习没几年的家伙,怎么可能要得了我的命?但万一遇到舅舅,我就不敢保证了。
“去,去看看爸爸的日记,那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权力!”
说完这番话,姐姐又一次沉沉睡去。
格斯深吸一口气,用小刀撕开了背囊底部的暗袋。
里面是一本装帧非常精美的笔记本,绘制着玄奥繁复的图案,格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意味着制造笔记本需要的工具甚至机械,都异常精密。
翻开扉页,上面写着一句话,格斯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正是爸爸的笔迹。
爸爸颤抖着写道“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谎言吗?”
这个问题,令格斯的瞳孔骤然一缩,抬头看着身边的恶魔。
“呃,是不是谎言嘛,取决于你们对于‘谎言’的定义。”
吕轻尘摸了摸鼻子,淡淡道,“从某个角度来说,所有世界都是一场虚假的谎言,而生命的意义就是在无数谎言中寻找和修炼出唯一的真实,大概就是这样吧?”
格斯听不懂恶魔的话。
他继续翻看爸爸的日记。
日记是用一斯从没见过这样的笔记,蜿蜿蜒蜒像是一颗颗苍蝇脑袋,能把字写得极小却又极清晰。
这样的字迹,一定是用某种极细的笔尖,再加上非常流畅的供墨系统才能写出来。
这里面,涉及到很高深的机械加工技术,是拳神殿深恶痛绝的东西。
反正格斯在赤金镇,从没见过这么细,又这么清晰和漂亮的笔迹。
光是这部日记,落入拳神殿手里,就足以定爸爸的死罪,更不要说日记里记载的那些大逆不道甚至丧心病狂的言论。
姐姐没有撒谎、
爸爸才是第一个入魔的人,姐姐只是继承爸爸的遗志而已。
格斯叹了口气,揉了一块毛巾,轻轻搭到姐姐滚烫的额头上,这才继续看下去,在日记里,爸爸写着
“铁拳历10235年,5月7日。
“这不可能!
“拳神的力量是无敌的,没有任何妖魔邪祟、魑魅魍魉,可以和铁拳之道抗衡,骗人,假的,都是幻觉,这种‘蒸汽机’,不可能输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铁拳历10235年,7月2日。
“今天,我又一次用‘蒸汽机’输出了堪比‘深海之拳’的力量,这已经是七天来第五次试验成功了,这意味着,只要一些破铜烂铁和足够的燃料,即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能轰出堪比武道天才苦修数十年的战斗力。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武道天才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