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驾驭着一辆熊熊燃烧的战车,在黑暗的夜空和呼啸的狂风之下,一条铺满了荆棘的道路上风驰电掣,加速,旋转,急刹,飞驰,左突右冲,见缝插针,非但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竞争者的车辆,还将竞争者逼迫得狠狠撞击在一起,于夜幕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和咆哮。
忽而,胯下又不是战车,而是比战车更大百倍的钢铁神魔,他就像是一名战无不胜的绝强者,纵横于星尘之间,笑傲于银河之上,各种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敌人都在他的怒吼声中陨落,即便光耀万丈的恒星在他面前,都要收敛自己过分狂暴的光芒。
那名骑着霸王龙,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再次出现,和小说《修真四万年》中“丁铃铛”的形象重合到了一起,又对他发出了“醒来”的邀请。
他几乎就要答应时,对方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化作一团烟霭,四分五裂,遁入虚空之中。
李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四肢酸软,脏腑空虚,头疼欲裂。
“唔……”
他从未感觉脑袋这样疼痛过,就像是眉心深处“松果体”的位置长出了一枚烧红的铁钉。
亦从未试过这样的饥肠辘辘,那饥饿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统统吞噬。
强忍剧痛和饥饿,凝神静气回想了半天,他想起自己和舍友酩酊大醉,随后的记忆定格在几名佩戴着玩具面具打打闹闹的孩童身上,再后来……他好像迷失了方向,大约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学校,出租车司机还开得飞快,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嗯,好像是如此吧?
摸出手机,看一看时间,已是次日午后。
“往后真不能这样喝酒了。”
李耀心中想着,一时间还不敢下床,生怕自己头晕目眩,从爬梯上跌落下来。
耳边就听到余新和赵凯在说什么,一副眉飞色舞,幸灾乐祸的腔调。
“李耀,你醒了么?正好正好,你昨天回来最晚,有事问你!”
听到李耀床上的动静,余新叫道,“你回来的时候,有听到高架桥上的动静么?”
“什么动静?”
李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高架桥”三个字,又隐隐勾起了他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车神啊!”
余新十分夸张地叫道,“神秘车神啊,竟然用一辆出租车把十几辆跑车全都干了,真是不可思议!今天全校都在议论这件事,我们还以为你回来时好歹听到点声音,有什么第一手的八卦呢!”
“神秘……车神?”
李耀的眼睛直了起来,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自己,呃,自己酩酊大醉的时候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你上校园网看看就知道了。”
赵凯亦笑道,“这帮家伙一天到晚在高架上风驰电掣,不知道吵闹了多少人的清梦,这次大约是遇上了专业的赛车手,真是活该!”
“专业赛车手也没这么夸张吧?”
余新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出租车能够和经过改装的跑车抗衡——这得‘专业’到什么程度啊?”
李耀定了定神,打开了自己学校的校园网。
因为学校距离高架极近,半夜被引擎轰鸣声吵到的并不只有他们一个宿舍,是以很多帖子都在议论这件事。
原来,昨晚那群飞车党又出来风驰电掣之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辆出租车——对,就是普普通通,没有经过任何特殊改装的出租车,硬生生挤进他们的行列,在十几辆价值连城,经过高度改装的跑车中狂飙突进,非但将所有跑车都狠狠压制,独占鳌头,而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能干扰跑车的行进路线,以至于七八辆跑车连环追尾,虽然没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但总价值千万以上的跑车变成了废铜烂铁,不少司机筋断骨折,哇哇乱叫,看着也令人心惊肉跳,又大呼过瘾。
这一片附近的学生和居民原本就对半夜扰民的飞车党深恶痛绝,也曾多次举报,只不过有实力驾驭上百万豪车你追我赶之辈,总不会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没有闹出大事故之前,对这样的举报都是置若罔闻——眼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这些人自讨苦吃之余,想来也没办法再光明正大将附近高架当了赛车场,总算还学生和居民一分清静,又多了一分安全保障,不吝于一个神奇的都市传说。
平常的都市传说,大多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但昨晚发生在大学城环线高架上惊心动魄的赛车比斗,却有不少视频为证,虽然大部分视频都是行车记录仪拍摄,摇摇晃晃,细碎得不成样子,却依旧能看到那一道道谣言和迅猛的流光,恰似闪闪发亮的豺狼虎豹,撕裂黑暗,极速狂飙。
李耀随意点开一段视频,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立刻勾起了他的回忆。
李耀的眼珠顿时炸开了血丝,冷汗如泉水般狂涌而出。
“据说那个神秘车神开的还不是自己的车,而是随便找了一辆路边没有锁门的出租车。”
余新还在那儿聒噪,“最奇怪的是,路旁边明明有好多监控探头,但是竟然没有一个画面拍到他是如何偷车的——被他偷走这辆出租车后来也在高架下面找到了,现在的出租车为了防止和乘客争执,车内也是有监控的,但根本没拍到人家的正脸,只拍到了一张滑稽的面具,真奇怪啊!”
“或许那根本不是什么专业赛车手。”
赵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