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逵收起望远镜,下了望楼,不由摇了摇头。契丹三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结果只攻了一两次,便就与宋军对峙起来。后来运来炮,与宋军对轰,也没占到便宜。
刚刚看到,昨天被宋军打坏的一架契丹火炮,被收了回去,也不知运到了哪里。契丹人的炮,造出来不容易,估计不舍得扔掉。这仗,打得太没有意思了。
回到帅帐,恰好赵滋到来。贾逵摆下酒宴,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
赵滋道:“契丹大军到这里,有十几日了吧。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也不来攻,这战事怎么结束?”
贾逵道:“等他们的粮食吃完,就应该撤了吧。枢密院严令此次只是守住朔州,并不进攻,就只能这样耗着了。契丹人就第一天攻得凶猛,后边只是做做样子,试探一下。”
赵滋摇了摇头:“我还想着,你这里打得激烈,死伤过重,我的人马还帮忙呢。现在看来,这仗打完了,也轮不到我的兵马过江。也好,舒舒服服打一场胜仗,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赵滋想起前天收到的公文,道:“枢密院要求我们详细记录此战的布置,包括如何安营扎寨,布置阵地之类,全部都要记清楚。每次出兵或迎敌,都要记录。你说,枢府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贾逵道:“哪个知道。枢密院如此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这一战看来就是如此了,从大同府出兵到现在,已经有十几日,契丹锐气已尽。他们既没分兵,也没有改变部署,应该不会有大战了。”
作为军人,贾逵感到非常可惜。自己带这支军队数年,好不容易等来了战争,却又没有仗打。
赵滋道:“现在看来,契丹此次南下,根本没有深思熟虑,许多事情看起来可笑。因为被朝廷占了朔州,一怒兴兵,结果大军到了马邑,却发现没有办法,一下子僵在那里。撤军就是向朝廷示弱,所以就这么僵在那里。估计再等几日,后勤不利,终究还是要乖乖退回去。”
贾逵道:“杜太尉这次只取朔州,看来正打中契丹关节。此处利于防守,再多兵马也没有用处,契丹再是不愿,也没有办法。看来,此次朔州我们是占定了。”
赵滋笑着道:“太尉是看契丹打了五年,断定其没有立即开启大战的国力,所以如此做。如果不是非要攻朔州,契丹三十万大军,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哪里这么顺利。”
贾逵点了点头。如果不顾朔州,契丹可以兴兵西进,去攻河曲路。那里地形开阔,想要把契丹军队堵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契丹作战,往往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大军来去如风,还真不好对付。
朔州城里,耶律仙童和吴湛在驿馆里,一边喝茶,一边议论着去留。
耶律洪基已经送来信,让两人迅速到京城,与宋朝交涉,尽快结束战事。朔州没有办法,只能让给宋朝了。但大同府北边,德州和白水泺尽量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也要尽量稳定住。三十万契丹大军在马邑,不能因粮于敌,粮草需要从幽州运来,负担太大,坚持不下去了。
吴湛道:“现在庞籍好似在躲着我们,拒不见面。本来昨日想拜见他,却说有事,拖到今日,又说身体不适。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去开封府?”
耶律仙童叹了口气:“我们奈何不了宋军,当然就是如此了。宋军仗着战场上占上风,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多占些便宜,顺便让圣上吃些苦头。”
吴湛道:“如此可是不行。如果拖得时间久了,大军被迫撤退,更加不好说话。”
耶律仙童点了点头:“要想办法,不能在这里等下去。等到明日,我们就到州衙门口,直接去拜见庞籍。不信宋军还能拦住我们?两国虽然交兵,却都没有大打的意思,不好撕破脸皮。”
吴湛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国家间的交往,还是实力是根本,哪方强哪方就有本钱。此次契丹攻不下朔州,军事上落了下风,与宋朝谈判也不会有好结果。以前谈判的时候,宋朝官员总是担心契丹官员找借口开战,处处忍让。与党项作战的时候,甚至答应增加纳币,现在却反过来了。
庞籍是老狐狸,坐镇朔州,跟他也谈不出个结果来。
第二日,耶律仙童和吴湛正要去强闯朔州官衙,却有士卒来,说是庞籍有请。耶律仙童和吴湛都觉得惊奇,莫非庞籍还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到了官衙,庞籍早就等在客厅里面。两人行礼落座,庞籍吩咐上了茶来。
请了茶,庞籍道:“这几日天气骤暖,染了风塞,怠慢两位,千万莫要怪罪。”
耶律仙童急忙拱手:“不敢。相公,我们已经在朔州待了许多日子,不好再待下去。相公是河东路经略使,不好做主,那我们便就到开封府去理论。”
庞籍摆了摆手:“此事我说了多次,以前契丹两帝并立,本朝一直不插手。现在重元败了,他治下的土地,被我朝占了又有何话说?就跟贵国占大同府一样,凭本事得来,如何能让出去。”
耶律仙童道:“天下间哪有这个道理?重元是逆贼做乱,此是契丹内政,他的地盘,终究还是契丹的土地。今日圣上已经平定重元,契丹重归于一统,自然土地该收回来。”
庞籍道:“这种事,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于我来说,萧革走投无路,愿意献城,自然高高兴兴接下来。那个时候,贵国主还没有进大同府呢。现在朔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