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眨巴眼皮,道:“你瞎扯什么?什么下作伎俩,你是说我?”
红袖道:“下流啊,龌龊啊,男子诱骗女孩子的惯用手法。为了早日脱身自由,主人只好从权采用。”
桃夭夭料她又在作怪,沉住了气,道:“慢着,我哪点儿下流龌龊了,你讲清楚。”
红袖道:“唉,主人就少装蒜啦。你之所以想跟小雪成亲,不就为了退掉龙家婚约么?”掰着手指头,详细分说“假如娶了别的女孩子,原先的婚约自然作废。龙家就算再强横,再轻视女儿,总要顾全大家族的门面,哪会把嫡生小姐送人当偏房呢?所以啊,主人你就拟定了计谋,打算尽快找个美女结婚,娶个正房夫人拒绝龙家,这才拼命追求小雪师妹。”
当初桃夭夭离家逃婚,确有游历四方,另寻佳偶的念头,梦见小雪后苦寻芳踪,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但近来深感小雪的坚强纯美,渐渐已是真心实意的爱恋。此刻红袖旧案重提,他窘的耳朵发烧,暗思“寻找小雪的初衷,确想找个女孩早点成亲,借此解除旧婚约。我居心不纯,对小雪实是大大的不敬。”念及于此,满面愧色。
红袖看他默然垂首,心里有了底,变本加厉的瞎编:“把人家当作退婚毁约的工具,哪个女孩能忍受这等屈辱?倘若计谋败露,小雪焉能善罢甘休?怎么办呢?嘿嘿,索性寻机tōu_huān,先跟她做成夫妻之实,到时就算她知道真相又怎样?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死心塌地任你摆布!这条计叫‘生米煮成熟饭’,乃男人诱骗女孩的惯招,虽说非常龌龊,非常下流,但是形势所迫,主人也顾不得许多。”
桃夭夭给她说的头晕脑胀,明知纯属诬陷,一时间竟无从反驳。等听到那句“生米煮成熟饭”,想起那天受了李凤歧撩拨,自己忘情的丑态,越发无言以对。小雪在门外又惊又急,盼着桃夭夭严辞驳斥,申明对自己的感情是真诚的,可他却偏偏一声不吭,好象大有默认的意味。小雪由急转怒,渐感耳鼻滚烫,七窍里似要冒出火焰。
红袖一拍巴掌,笑道:“这倒让我想到了《西厢记》的情节——莺莺本是和表哥订了亲的,却私下与张生相恋。两人偷情有了夫妻之事。老夫人得知后无计可施,只得退掉旧婚约,把莺莺嫁给张生当老婆。哈哈,主人退婚的妙计,却是源于这个典故呀,你古为今用,是想作张生呢,还是扮莺莺?反正红娘我是当定了。”
桃夭夭气极反笑,道:“东拉西扯喋喋不休,你今天吃错药了?这般无聊。”
红袖道:“最可怜的是灵儿姑娘,被退了婚的女孩子,名声大损,一辈子甭想再嫁人了!女子无夫身无主,孤苦飘零如浮萍,一辈子何以安身?我瞧只有给你当情妇,或可乞求点慰藉。换了小雪性强气傲,一定不肯屈居卑位。所以主人啊,你如意算盘打的很精,先娶小雪为正室,再纳灵儿作二奶,一箭双雕,大小通吃,艳福滔滔,享之不竭。”
桃夭夭拿她没辙,心想你爱胡说八道,我也信口开河,大家乱七八糟鬼扯个痛快,笑道:“我的盘算何止于此?娶小雪纳灵儿,还要收你作陪房丫头。三个美人儿轮班服侍,我这艳福嘛,那才叫做滔滔不绝......”
只听“砰”的一震,有人挥掌狠拍船壁。桃夭夭脸色微变,疾步跨出舱门,就看小雪站在门边,船板上破了一个洞。她怒极拍穿木板,刺屑也扎进了软嫩的指端。但手痛远不及心痛,她不看手指,只望着桃夭夭发怔。
桃夭夭道:“小.....小雪,你几时来的?你,你没听见什么罢?”
小雪道:“师哥,你和龙百灵退婚也罢,相好也罢,请别拿我当幌子。”掉头大步走开,吸气咬唇,死命克制泪水,大声道:“我是剑仙弟子,只想炼剑修道,没事莫来招惹我!”
桃夭夭道:“错了,全错了,师妹你听我解释,解释.....”事已至此,一团乱麻,满身是嘴也休想解释的清。他双腿犹如灌了醋,软绵绵沉甸甸,欲追小雪而不能。转脸望向房内,红袖捂着肚子,嘻嘻哈哈笑弯了腰。桃夭夭一转念,怒道:“红袖,是你,是你故意使坏!”
红袖擦抹眼角,道:“嗳哟哟,笑死本丫头了。咳咳,三个美人轮班服侍,艳福滔滔不绝,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桃夭夭拳头捏的噼啪响,咬牙道:“小红你个扫把星,喜欢笑是吧?好,我把你嘴巴扯歪,教你笑个够!”纵步进屋,伸手捉她手臂。红袖早就瞅准了逃路,身形腾起,从窗口“嗖”的穿出,惊呼:“救命啊,主人失了老婆,拿丫头撒气啊!精彩大戏呀!大伙儿快瞧热闹啊!”桃夭夭喝道:“哪里逃!”念决驾起剑光,跃入空中尾随紧追。他俩前后飞行,碧海上方烟纵光横,煞是好看。
各船之间人众纷集,水手们,兵丁们,磨刀擦枪架起铜炮,忙着准备进攻普善岛的器械。眼望两人追逐,众人均自莞尔,一个老兵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女娃男娃嬉闹玩乐。人活一世,草生一秋,日子就该这么过。”旁边有个百花教徒,满眼羡慕的道:“峨嵋仙师满天飞,若学得他们三分本事,下世变牛马我都情愿。”
桃夭夭所炼的玄门正法,威力随用随强,起初身法滞拙,稍顷剑光大盛,腾挪飞转,轻盈似燕子点水,敏捷如灵猫扑蝶。红袖几次险被捉到,骇异间贴着海面疾掠,霍地蜷身缩肩,钻入前方大船的尾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