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芷兰书院已经放假,除了八位梅夫子和几位,已经没有家的女夫子,书院里并没有旁人。
云初净的公主仪仗刚到芷兰书院门口,梅芙已经带着其他夫子,迎在门口。
“恭迎公主殿下!”
“几位夫子不用多礼,起来吧。”
云初净刚被木落扶下马车,已经有人准备好暖轿,她直接坐上了暖轿,被送至紫院门口。
其她人都紧随其后,随后御林军将紫院重重包围起来。
下了暖轿,云初净看着紫院没有变动的陈设。想起上次开元帝和宗政皇后来,自己和宗政晟的误会,不由得心中涌起酸酸甜甜的味道。
云初净缓步上前,坐在首座,复道:“梅院长,你和诸位梅夫子都曾是我的授课老师,不必多礼,请坐。”
梅芙等夫子才又行福礼,然后分别落座。
看着首座上那个艳光四射,愈加和皇太女神似的云初净,梅芙率先道:“青鸾公主,不知今日驾临书院,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
云初净没有先拿出开元帝的手谕,反而指着木晓道:“梅院长,听说以前你们都曾是皇太女的贴身侍女,那你们看她可眼熟?”
梅院长和诸位梅夫子,这才仔细看向木晓,打量半晌之后,梅画才道:“芙姐,你看她是不是有点像紫玉?”
木晓“噗通”一声跪下,向梅芙她们叩首道:“几位梅姨,我娘正是紫玉,我是她大女儿周静。”
云初净也才第一次听说木晓的真名,原来她父亲姓周,她原名叫周静。
梅芙一把拉起木晓,又仔细看了看,才道:“你果真是静丫头?在你满月时,我们还来喝过你的满月酒。”
木晓出事时已经有了记忆,闻言回答道:“我还记得梅姨你们八人,合送了我一套碧玺头面,娘还说给我存起来,留着以后做嫁妆。”
梅珠也上前握住木晓的手,颤抖道:“那你可知,你们家梨树下,埋的什么酒?”
“绍兴女儿红,这是皇太女告诉娘,生了女儿就要埋十八坛女儿红。等我满十八岁出嫁时,就起出来宴客。”
木晓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完全哽咽,梅芙拉着她激动道:“你果真是静儿,你前些年就来过书院,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怎么做了云府丫环?”
“娘亲带着妹妹冒充小公主出去之前,曾留言让我们这些大的,趁乱去平王府。平王收留了我们,后来我进了暗堂做了名暗卫。再后来小王爷将我送给秦大少爷,秦大少爷又送给了云七小姐。”
木晓虽然不知道,云初净为什么突然要公布自己的身世,可她还是毫无隐瞒,照实说来。
经过这些年陪在云初净身边,经历风风雨雨,她早已经下定决心,终生服侍云初净。
梅芙心中一恸,这样一来那周静的命运可想而知。一辈子都只会是云初净的丫环兼护卫,如今她早过十八岁,怕也不会再嫁人。
她们八人终身未嫁,白玉和紫玉她们又都丧生,这下一代估计只有木晓一人。
“静丫头,其他去平王府的还有谁?”
木晓想了一下道:“我们当时过去三十四人,除了我娘是皇太女的侍女,其他人都是爹爹那边的人。”
梅芙算了一下,出事时,白玉她们那群人家,合适的小女儿的确只有静丫头一个。
既然现在静丫头在云初净身边,那梅芙自然要把她要回来。
梅芙转而向云初净行礼道:“公主殿下,木晓原名周静,乃是梅芙故人之女,请公主殿下念在她一门忠烈,能放她自由!”
云初净轻笑道:“梅院长不必激动,木晓并没有签卖身契,是自由身。况且她和我一起,几经生死,亲如姐妹,我从来没有把她和木落当成下人。她要成家也好,要换种身份过也好。我都不会阻拦。”
木晓眼眶微红,忙道:“奴婢愿生生世世跟随公主殿下!”
梅芙看着云初净和木晓,神色都不像作假,心中难过。
最是心直口快的梅画开口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从小紫玉就教导静丫头,将来长大要做凤儿公主的侍女。如今凤儿公主尚在人世,万一她回来,静丫头岂不是忠孝难两全?”
木晓有点愕然道:“梅画姨,找到凤儿公主了?”
梅芙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们相信凤儿公主一定还在人世。静丫头,梅姨也是怕你以后为难。”
“梅院长过虑了,如今凤儿公主身在何方,一点线索都无。要是她回来,我一定让木晓离开,以免她为难。”
云初净如此善解人意,出乎梅芙预料,她这才认真道:“不知公主殿下,今日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了将皇太女的心愿,延续下去而来。”
云初净含笑回答,梅芙等人却已经开始戒备。
梅芙试探道:“皇太女已经故去十多年,不知公主殿下为什么心愿而来?”
云初净端正了坐姿,视线从夫子们和梅院长脸上飘过,含笑道:“当日皇太女创办芷兰书院,是想大周的女儿家能够读书明理。她是打算将芷兰书院开遍大周每一个州郡,只可惜天妒英才,我今日正是为这心愿而来。”
梅芙屏住呼吸,看着和皇太女相似的云初净,难以置信她所言。
其他梅夫子也都盯着云初净,仿佛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如今才初次见面般愕然。
梅芙颤抖着声音道:“皇太女当年的心愿,公主殿下从何得知?是静丫头?不是,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