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的消息,暂时不要外泄。”墨白交代道。
“几位同道那里也不能说吗?”连尊犹豫一下,提醒道:“现在宫里的情形不太好,青玉和仓明重新接管了陛下寝宫,若殿下久无消息,难保他们不会让陛下重新临朝。”
“这些事本王心中有数,阁下无需操心。”墨白摇摇头,也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连尊见此,见墨白态度坚决,他也只得点头应允。
“我这趟过来,想要与方帅见上一面,未免引人注目,就劳烦阁下帮忙走一趟,将方帅请来可好?”墨白转头望向连尊。
“小事,不过倒无需我亲自去请,让手下人跑一趟就行了。”连尊道。
墨白也没反对,在城洞中坐下。
连尊转身出了城洞,眨眼功夫又回来了,想必是安排妥当了。
两人对坐喝茶,墨白目光在连战身上微顿,虽然连战掩饰的极好,但墨白还是察觉到他气息略有不对,不禁笑问道:“之前听闻阁下豪气大发,曾亲临战阵,杀了个三进三出?”
提起这茬,连战脸色有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在本尊面前蹦跶,顺手收拾了几个。小事,不值一提。”
墨白见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抽。
那一战的详细情况,杜鹃早就给他汇报了,当日连战显然自大轻敌了,更为了强撑威风,硬扛旗蛮枪弹齐发。
莫说连战还不是逍遥境,就算换了玉清,当时的场面,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他可是听说了,那一战过后,连尊足足大半个月都没在人前出现过。
直到今日,气息都仍是不畅,可见当日吃亏不小。
不过墨白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说出来,让连战下不来台,反而点头道:“论道家一脉,我大夏才是祖宗的事实,几个宗师而已,也敢班门弄斧,不将阁下放在眼里,旗蛮这些年仗着兵峰强盛,确实太过狂妄了。阁下这一仗打的威风啊。消息传出后,整个道门都沸沸扬扬,无不对连尊当日之威风,交手称赞。”
“是吗?”连尊故作不在意,但身躯不经意的挺直,却说明了他此时的愉悦。
只是可惜,墨白并不擅长拍马屁,所以很快话锋就是一转:“不过连尊,经过这一战后,想必无需我再多说,你也明白了。今时今日,我大夏还没有亡国,旗国修士就已经胆敢在阁下面前放肆,若有朝一日,我大夏真的亡国了,做亡国奴的真就只是老百姓吗?”
连尊闻言,原本扬起的眉峰缓缓低垂。
好半晌,他都没出声。
事实面前,再做狡辩只是徒劳。
他不得不承认,道门曾经以为即便改朝换代了,道门也还是道门的想法,确实天真了。
“不错,单以修士论,一百零八山可以冠绝当世,可那又能如何?真到亡国那日,旗蛮修士还能高风亮节的,继续通过天下论战来论个高低?继续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名山宝地,被你们占据?”
说到这里,墨白轻声一叹:“到时候旗蛮修士如果客气些,或许会说借你们连家祖庭住上几日。不客气的话,直接带着大军,当着连家所有修士的面,让你这位大尊即刻滚下山去,你又能如何?你又敢如何?”
“殿下不必说了。”连尊一张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岂能不知墨白说这些话的心思。
不过是想着激他为国朝卖命而已。
可即便明知如此,他却反驳不了半个字,因为内心深处已经非常明白,明王这些话,恐怕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当日那一战,区区几个宗师,就敢堂而皇之朝他伸手的场面,他自然是铭记于心的。
旗蛮大军朝他枪火齐发,险些将他留在城下的危险,他也不可能忘记。
连战深吸口气:“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们不是不懂。再说,殿下方才自己也说了,论道行,真要只是和旗蛮修士对阵,我们惧了谁来?之所以不肯参战,而是担心当真愣着脑袋冲进战场,只怕到时候拼死拼活的卖了命,得到的不是恩赏,反而是铡刀。”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们有苦衷。”他这番话,没有得到墨白的认同:“如果按照你的苦衷论,那么站在国朝的角度,是不是也可以说,内有军阀作乱,又有道门掣肘,搞不好拼死拼活的打跑了旗蛮,结果等来的不是天下共尊,而是因为对抗旗蛮,耗空了底蕴,被军阀趁势推翻。”
“如此的话,军阀那就更不敢打旗蛮了,国朝不打、军阀不打、道门也不打,那难道就只能眼睁睁,毫不抵抗的看着旗蛮将大夏灭了,所有人一起做亡国奴?”
连尊发现墨白脸色似乎不对,沉声道:“我不是这意思。”
墨白的语气又放缓了,抬手虚压了一下,轻声道:“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让阁下明白,我不是吃饱了撑的,专门要和道门为难。而是有些事,事到临头了,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门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方有群到了。
墨白最后看向连尊,站起身来,对着他抱拳。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连尊忙站起身,有些没搞懂,墨白什么意思?
墨白起身,正色道:“连尊,方才一番话,本王并没有追究前尘往事,谁对谁错的意思。只是想要阁下、以及道门其它几位同道都能明白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