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笔蘸了墨,笔锋在砚台边上轻敛了两下,舒便开始写下了药方。
因那老妇人的右下腹疼痛牵扯到了大腿,也有发热的迹象,舒把脉之后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便判定那老妇人应是肠痈之症。
肠痈之症,发肠部者,多因饮食失节,暴饮暴食;或过食油腻、生冷不洁之物而损伤肠胃,湿热内蕴与肠间;或因饮食后跌扑奔走而导致气滞血瘀,肠络受损;或因寒温不适,暴怒忧思等导致湿热邪毒内壅,血腐肉败而成痈肿,以阵发性加剧的右下腹痛为征。
舒写了两个方子,一个外敷一个内服。
“问问他们,谁去抓药!”舒要纸上的湿墨吹了吹,望向点褚说道。
“是!”点褚赶紧起身从舒的手里接过药方,掀开布帘面无表情地朝着那老妇人的三个儿子问道:“药方我家小姐已经写好了,你们谁去抓药?”
“抓药?”老妇人那三个儿子相互看了眼,目光最终定在了小间另一侧的那管事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素医大人的方子上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味药材,我们只是途径这左庄镇的外乡人,也找不到这左庄镇的药铺在何处街道上,万一要是被药铺欺了、哄了,身上带的银子不够把药给抓回来,那可如何是好?”
点褚瞪直了眼睛,目光中尽是一片惊讶之态!这药材,可是给这三人的母亲看病用的啊!他们怎么能如此不急不缓地站在这里与人纠缠着银钱的事情?刚刚求了舒看诊的时候,不还是一副着急的模样吗?
人,怎能如此善变?
那铺子的管事斜眼朝着那三人看了眼,倒是并没有多言,直接示意了身旁的一个伙计上前去,站到了点褚的面前。
“姑娘把药方给伙计吧,他自会去抓药回来了!”那管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垂了下眼,这才又拱手朝着小间的方向说道:“素医大人的诊金,也不用这几位客人出了,我们典氏药铺还不至于吝啬到如此的地步!客人们能看的起我们典氏铺子,来我们这里闹腾,自然也是证明了我们典氏铺子声名在外,这也算是好事了!”
老妇人那三个儿子闻言,顿时腾地一下便望向了那铺子管事,立刻大叫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闹腾了?我们娘亲的病症,就是在你们铺子里犯的!”
“是非对错,大家都是有眼睛的。”那铺子的管事却是冷笑了两声,朝着周围小间内看热闹的客人们都拱了拱手,然后说道:“那素医大人也说了,你们这病症在来之前便已经出现过了,你们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可是你们之前却是一直咬定,是我们铺子食物的过错,这不是毁我们典氏铺子的名声是什么?之后又一直叫嚣着要让我们铺子负责,甚至还殴打了我们铺子里的伙计.......如果不是我们东家嘱咐让我们息事宁人,那位素医大人又为我们典氏羊肉铺子正名,谁知道你们如今会张狂到什么程度啊?你们不闹腾?谁在闹腾?里面那位为你们母亲看诊的素医大人吗?人家冒着多大的风险为你们担待着,你们自己看不明白,我们还看不明白吗?”
“说的好!”铺子里的看客们倒是纷纷鼓起掌来,为那铺子的管事叫了好。
“你......你们.......”那老妇人的三个儿子涨红着脸,难堪不已地朝着周围的看客们望了一圈,这才羞愧地垂下了头去,沉默地杵在原地,不吭声了。
点褚倒是一脸的开心,得意地笑着重新钻回了小间,在舒的身侧跪坐了下来。
小间内的那老妇人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了一丝眼,朝着一旁沉默地坐着的舒看了看,这才怒气冲冲地朝着她的两个儿媳妇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叫老大他们进来看看我这个当娘的?没瞧见我这还病着吗?都忘记为娘还在这里躺着的吗?”
“是,娘!”一直未吭过声的大儿媳妇赶紧点了点头,拎起裙角站起身走了几步,掀开了布帘得一角赶紧朝外喊道:“夫君,小叔......娘让你们进来.......”
老妇人那三个儿子闻言顿时一脸的如释重负,毫不犹豫地便直接掀起布帘便钻了进去,看着一旁跪坐着的舒和抱胸靠在一侧的吉,默默地跪坐在了老妇人的身边,低声开始询问其她的情况来。
“素医大人有本事,现在好多了!”老妇人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彷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回头,你们可得多谢谢素医大人才是!”
“是,娘!”老妇人的三个儿子赶紧应了一句,却是没有真正的行动。
小间内,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了起来。
小间外倒是一片喧哗热闹的景象,无数的食客们此刻大多数都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梳理了出来,纷纷不屑地看向小间的方向。
那铺子的管事脸上也是轻松了起来,吩咐了一旁的伙计给所有夸他们铺子有仁义,不计前嫌为那老妇人们都偷偷加了菜后,这才眯了眯眼,想了想道:“让那画师看着,等着那位素医姑娘出来便给她好好地画几张小像.......我想,除了我们铺子以外,那两位巫医大人也是会要一份的。”
“是!”一个伙计赶紧应了一声,立刻去告知了那画师。
大约一刻后,一个伙计便带着几包药材跑了回来。
“药抓回来了!”那伙计得到了铺子管事的示意,直接站在那小间外喊道:“素医大人,这药材要如何使用?请您出来为小的指点一下.......”
“好!”舒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