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光亮通明,隐隐还有热气在散发着,混着熏香的味道,倒是让人心中明净了两分。
舒一直看着段因瑞真的昏睡了过去后,这才有了时间来好好地打量屋内的情况,以及那另外的一人。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摆设都已经被撞的散落了一地,大部分的东西不是碎裂成了碎片,便是被撞破了角,变形地躺在了地上,和那洒落在地上的茶水混合在了一起。
而和宁道长一起压制住了段因瑞的另外一人此刻正站在软榻的一旁,笔直如松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骇人的气势来。
舒小心地朝着那人打量过去,只见他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面如圆盘,皮肤铜色一片,一双浓密的刀眉斜斜地插入发中,此刻正微微地皱着;他的眼睛很明亮,微微泛着棕色的眼瞳里闪着精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屋内的光亮照射到了的原因!他的鼻梁很直,嘴唇上泛着一股暗色,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
此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同色系的暗花,花团锦簇地在亮光之下招展地摇摆着,他的腰间系着一根深色的腰带,并没有任何的装饰,很明显能看出,他是极为匆忙地到的慧园,甚至于连外袍都还未来得及穿!
就在舒打量此人的时候,那人的目光也顺着宁道长的话而移到了舒的面前,在把她给看清楚了之后,却是眉头一皱,质疑地看向宁道长问道:“这样一个小姑娘,真有本事?”
“段将军刚刚不是也看到了吗?”宁道长闻言顿时挑眉,朝着段因瑞的方向示意了一眼,对着眼前的段纹彻将军说道:“三公子刚刚不全靠着舒姑娘才能安然入睡了的吗?”
舒闻言顿时心里已经,刹那间便知道了眼前此人的身份!她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段纹彻将军!
“这可说不一定!”段纹彻听到宁道长夸奖舒的话,却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宁道长说道,“想让人昏睡的法子多了去了,只是有无坏处而已!要不是怕伤到及匀,本将军自己就下手了!”
宁道长叹气,瞪眼说道:“段将军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呢?”
“把我儿救下来了,本将军就相信了!”段纹彻冷冽着脸,面无表情地对着宁道长说着,目光却是落向了舒,顿了顿后说道:“听说你已经给及匀诊过脉,也开了药方子,甚至还施了针,那本将军现在问你,我儿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为何喝了几日的药,还会犯病?”
舒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宁道长。
只是宁道长此刻却是挂着平和的笑容看着舒,全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舒琢磨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是了,段将军关心自己的孩子,问医那是完全没错的!现在的段因瑞就是交给了她舒在治疗,那就是她舒的病人!段纹彻要问段因瑞的病情,自然就是应该问她的!
可是她的脑子里当时在想什么?舒深吸了一口气,福身朝着宁道长行了一礼,这才沉声对着段纹彻说道:“段将军,三公子的病情特殊而罕见,就如段将军您看见的这般,舒会医术,但是行医的经验不足,偶遇了三公子这病情,并无可参照之情况看诊,只能一点点地琢磨,尝试着来治疗。只是开了一个药方,给三公子喝了两天的药,扎了针便能立刻有所好转的话,那我这医术,可就是真的精湛无比了!”
舒微微苦笑着,不卑不亢地看着段纹彻,彷佛并没有被他那骇人的气势和目光吓着一般,自顾自地说道。
舒很清楚,宁道长说,段因瑞这病是咒,并不是她一个素医就能看好的,发病不发病的情况,自然也不是舒能控制,或者说,是段因瑞能控制的!
只是,她现在在医治段因瑞,那么,段纹彻问起来,她这个主治大夫,自然便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支支吾吾的,倒是更显得像庸医!
“舒自认为医术还未能达到独步天下的地步,所以,现在为三公子诊治,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尽力而为!”
段纹彻看着眼前的舒,瞧着这样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硬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全然不畏自己身上故意散发出来的气势,眉心顿时又是一皱,朝着宁道长的方向望去:“道长,既然您信任她,那本将军就好好地等着看她的本事了!及匀留在道长这里,还望道长为本将军好好地照顾他........及匀,该策马扬鞭与我驰骋疆场,而不是在这里窝囊地死掉!”
宁道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掉,叹着气对着段纹彻说道:“段将军,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段纹彻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宁道长,半响才嘶哑着嗓子问道:“道长,这都是我的错吗?”
“是非对错,不是老道说了就算的!”宁道长却是摇头,对着段纹彻说道:“世事对与错,千秋功过,都留与后人来说吧!”
段纹彻目光灼灼地看着宁道长,片刻后却是突然转脸看向了舒,正与她在打量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你说!本将军是不是错了?”
舒顿时惊讶地不敢眨眼,赶紧扭头便看向了宁道长的方向求救!这样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没听见宁道长都不愿意评价吗?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丢到自己的身上?
整整六十万的人啊!那不是蚂蚁,不是芝麻,数一数知道个数据就够了!那是人啊!是性命啊!不仅仅是蛮族,还有十万人的同族啊!
舒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