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里胖的胖,瘦的瘦,高的高,矮的矮,有长得帅的,有长得不那么帅的,各有特色。但这里最有特色的却是夏承浩,只有他自己知道。
除他之外的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在这个学校里,要真有一个知情者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就完蛋了。要么是一场厮杀,要么就是一场误会。
夏承浩走在空旷的大楼里,昏黄的灯光无力地照着地面,潮气不断泛上来,空气中带着屎尿和霉变的气味,有人说这是实验室里那些莫名的药品,有人说那是来自长年失修的公共厕所,富含营养与激情。
带着敬畏之心踮着脚走过阴暗的楼道,踏上湿滑的台阶,警惕地看着墙上那些邢旧的涂鸦。
这里是行政与实验混合楼,他进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无聊,是要取一份资料,很多人不不愿意进来,但也有一些人不得不在这样的楼里工作和生活,像这样的大楼有着几十年的历史,皮实老旧而且充满腐朽的空气,不论死没死过人,总有着一大堆令人心生恐惧的鬼故事从这里飘出。
在校园里游荡,如同不变的灵魂,隽永悠长,又像是千年不腐的ròu_tǐ在月色下昂首阔步。
群居生活总不乏低俗的趣味,来自全联邦各地的学子们带来自己家乡的特产和奇闻轶事。
前两天班上来自九昌的同学开始神神秘秘地说那里出现了僵尸,而且越来越多,出动了军队进行大规模搜捕,而且严格封锁消息,这件事是通过比鸡毛信还原始的口信一路传递到他的耳中。
少年的想像力在暗夜中如进入常温的干冰般发酵和膨胀,在夜半时分,这件事情被他描绘得声色俱厉,听说整个宿舍的人都把冬天用的棉被拿出来包着头睡,好多人都出了一身痱子。
夏承浩对这种精灵鬼怪既说不上相信也说不上不相信,但在一个无神论的社会里大家背地里埋着多神论的底子这一点也是颇感有趣。
踩着半湿的水泥台阶走上楼,想像着身后有着一个怪物正伸长着如妖怪的长爪调整着角度,头皮后方渐渐有着发麻的趋势,这意味着脑部开始对这片区域的神经加强了控制。
在两周前也是这楼里,被班主任又叫到办公室提点了一下,刚出门的时候,传来一声“同学,你过来一下。”
走道一头好像有个人对着他打招呼。
此人脸上满是正在活动的火山,笑容又奸又滑,像是看到小鸡的黄鼠狼。
“同学,有没有时间帮我打点字啊?”男人笑嘻嘻地搭着夏承浩的肩膀,“请你吃饭…”
夏承浩木然看着他。
半分钟之后,他点了头。
这件事很莫名其妙,好像是被谁点了名一样,突然地被抓了包,成为了楼里一个实验室打杂的一员,帮助一个博士生打论文和收集资料,虽然有点无聊但也有不少好处,除了可以把楼里的导师认个全外,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用信息终端上网。
但今天他来,只是想要取一样东西。
很快就出来了,夏承浩摇摇头关上实验室的门。
走廊昏暗。
空旷的楼道回响着自己的脚步,无论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还是对邪恶毫无畏惧带着随时救美的美好幻想与期待,在这种空间行走的夜归人都应该有超出常人的胆魄。
每一个不得不在这座老楼里工作的人都从心眼里相信保持这种长年失修状态是学校的刻骨铭心用心良苦,那些只要能坚持一年夜夜晚归的人通常可以在满是荆棘的学术大道上劈山前行最终站在某座高地上吟着诗看着风景。
走在苍白路灯映照的路上,看着周边还有零星几对晚归的学生,夏承浩抬起头看着那高大的梧桐,被挡住的天空,他真的已经看到自己失眠的样子。
如果这个葛利斯星球真的变得那么疯狂,一切都由心来判断,如果心也被完全蒙蔽,如果有乌云遮去了这天,就像那落下的五指山挡住了一切,那么我还如何知道这葛利斯星球是真还是假,是假还是真?
如果是我的大脑在这样一种环境中,那么我应该如何呢?信息终端传回来的都是我自己的体验……那么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在实际生存与这种虚拟生存总有不同之处,如果自己的反馈得到的相应反应总是如此相似,是否就可以认为这个葛利斯星球顺利得不像是真实的,就好比那些自我满足的自传式小说里的主人公,葛利斯星球将会围绕他而旋转。
又或者这个宇宙中真有一个叫kappo的集团?
不是真有,本来就有,何必怀疑呢?可夏承浩就是有一种最为原始的直觉,那就是怀疑他的存在。似是而非,若有若无。
但事实上,这个葛利斯星球是由数十亿人无数相互冲突的思想与利益构成的,就算在随意的两个人之间寻找共同点都不见得是一个容易的事,所以自己如果可以设定一个反应的成功率,高于这个成功率的葛利斯星球就不会是真实的。
正好比自己小时候做的梦里捡到钱,当时的自己无论走到哪都可以看到钱就在自己的脚边,各种各样的纸币硬币在梦中闪闪发光召唤着自己,最后,梦醒了。
轻轻抚摸着后脑,仿佛能感觉到那里面有一块晶体,夏承浩突然心中一动,转身回到实验室。
他要用实验室的设备鉴定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人总是健忘的,前一刻兴致勃勃地想要探求的奥秘,后一刻可能就被抛之脑后,就算是那个椰子,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