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县看着堂下跪着的人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当初将这案子交给陈九,未尝没有让他碰壁的心思,虽然是知州大人的人,但在这县衙里,必须让他知道谁是话事人。
可这陈九竟然真的将案子办成了,花果山内门弟子,柳公明想想便有点晕。
这些年傲来仗着花果山的势,越来越不将大唐放在眼里,如今自己打了自己一个震天响的耳光,陈九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跑不了了。
想到这里柳公明将口供和物证交给主簿吴文采,走到堂下拉着陈九笑呵呵说道:“恭喜陈大人啊,待这人犯一交上去,怕是我这龙来县衙就要容不住陈大人你了。”言下之意陈九高升在即。
陈九急忙躬身谦道:“全靠大人领导有方。”
“陈捕头回来了?”
单才匆匆赶到大堂,就见柳知县正亲热的拉着陈九的手说话,地上跪着一人,看起来这事是真的了。当下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强挤出笑容打了声招呼。
“单大人。”陈九没有做那洋洋得意的小人之态,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听说陈捕头抓住了凶犯?”
“侥幸罢了,还要感谢单大人把这案子‘让’给了小弟。”
单才听出陈九话里的讽刺之意,心道看来这脸是撕定了,自己何必在这自讨没趣,于是一拱手,道:“恭喜陈捕头了,改日给你摆酒庆功。”
陈九头也没抬,随便拱了拱手算是回答。
单才转身气冲冲的走了,连句请安的话都忘了跟柳公明说。
柳公明也没在意,笑眯眯对陈九说道:“陈老弟,知州大人想必会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不如我们现在过去?”
陈九连忙答道:“全凭大人作主。”
陈堂建早已收到了下人传报,心情大好。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陈九身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九上任没三天,他就从西湾府内任职的同僚处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这也是他未阻止陈九接这案子的原因,没想到这小子竟把案破了,还抓回来个花果山的凶犯,他怎能不得意。柳公明与陈九赶到时他正在州府大堂等候。
见陈九进来,他哈哈一笑,亲自步下中堂,扶起陈九说道:“小陈大人果为国之栋梁,吾心甚慰。”
陈九连忙谦让:“知州大人过誉了,下官实不敢当。”
陈堂建显然极为兴奋,道:“不,你当得起,你这次为东洲出了一口恶气,我看那祝同知这次怎么说!”
又问道:“人犯何在?”
柳公明趁机上前回道:“已被收押在天字一号房,这是口供和物证。”
县丞刘斌急忙送上,陈堂建接过草草看完,复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次本州要那祝同知好看,来啊,摆酒宴,为小陈大人庆功!”
傲来国舅府案告破,在整个东洲官场引发了极大震动。
民众可能不甚了了,官场中人怎会不知那傲来所作所为,这几年东洲之人因为王爷的事就暗憋了一股气,只是苦于没法发作,如今一个小小的八品巡检孤身深入傲来,捉拿凶犯又全身而退,而这人犯更是花果山内门弟子,实在是大快人心。
据说那位三公主的生父,东洲地位最尊的忠贤王听到这事后大笑三声,赞道:“真乃我东洲虎胆!”
陈九的名字一夜传遍了东洲官场,随之而走的,还有这“东洲虎胆”的名号。
陈九成了名人,更成了忙人。
恭贺的人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场的商场的,连长亭的吴镇台和王捕头都亲自赶过来送贺礼,家中的礼物堆积如山,小十三成了专业的帐房,忙的不亦乐乎,不过看她眉梢眼角的喜色,怎么也不像受苦样。
事情在第三天达到高潮,忠贤王府高调派人送来了贺礼,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尊高达三尺的金虎,脚踏几座山峰,其含义不言而喻。
载着这座金虎的,是一辆“宝驹”陆地飞车,这可是陆地飞车中的大品牌。陆地飞车不同于云霄飞车,它只能离地三尺,速度最高可达一百里每时辰,比良马略快,不过胜在舒适奢华。这辆车外壳为二层合金夹一层乾风妖狼皮,内嵌法阵,保证可承受三品以下程度攻击而丝毫无损,车内座椅同样包裹九品妖兽真皮,冬暖夏凉,整车可容纳六人同座。依靠“宝驹”一贯优良的法阵设计,每百里仅消耗一块下品元石,大多人皆可承受。
陈知州几乎在第一时间赶到,王府的礼物多贵重且不去说他,这清楚表达了王爷的态度,于是没到晚间,河南府、河北府、上岭府、岭东府、平南府。。。东洲各府及府下各州几乎都通过设置在州府的传音法阵表达了祝贺,而本在矜持的西湾府主人魏家,也再次派人送来了贺礼。
陈九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不过就是抓了个凶犯,至于把自己捧成这样?一个小小的傲来国,以大唐如今的实力,弹指间叫他灰飞烟灭,现在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瞧得起这弹丸小国了?
其实他不明白,王爷看的不是傲来,而是花果山,其实也不是花果山,说穿了还是山上那只猴子。猴子是个要脸的,几千年了,还从来没有人让他失过脸面。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陈九瘫坐在椅子上,大头用力揉着他已经笑的僵硬的面皮。
小十三拿着一个算盘,双眼放光,劈哩啪啦算着,面前的账本足有两寸厚,密密麻麻记满了各色礼品。
鬼脑本要帮忙,被小十三吃人的目光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