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到这里我们就不能再陪你进去了。”黄鸣和青禾在山谷谷口就齐齐下了马,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一副希翼又遗憾的神情。
“多谢二位一路相伴。”
刘恒看了眼旁边的下马石,也翻身下马,朝两人抱拳感谢一声,“看来只能在这暂且别过,咱们改日再聚。”
“改日再聚,改日再聚。”听到刘恒感谢时两人还有些失落,随后听到这四个字,立马喜笑颜开,朝刘恒连连道。
从二人手上接过自己的东西,刘恒又抱了抱拳,就此辞别。
将马迁入谷口一侧的马棚,刘恒信步行走在幽静山谷,不时见到有人进出,这些人瞥见身着常服的刘恒,通常都会露出异常诧异的神情。刘恒这模样,分明是刚刚入门的弟子,却出现在这里,不免叫人浮想联翩。
“这位是弟子吧?”
这是刘恒一路上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但凡见到他的行人,竟十有八九都会以这句话开场,主动与刘恒搭讪,热络结识。这其中,不乏普通弟子的身影,甚至还有一个真传弟子恰巧遇见,同样互表姓名,在他面前毫无姿态,竟有种同辈论交的感觉。
刘恒心中感慨非常,他曾经也是在宗门里混过的,自然知道入门、普通、真传三个阶层之间,有着怎样不可逾越的鸿沟。然而在圣地众神宗,这鸿三个字轻易打破了。
依山而建,准确说镶嵌在一方山壁上,占地极广,更有近二十层百多丈高,造型独具一格偏又精奇巧妙,颇有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独特意味。
黄鸣和青禾虽然不能跟进来,却早就跟他说过该怎么行事,刘恒在阁楼下看了几眼后,再次朝侧门走去。
侧门一进,就见到侧门里有三个应差,正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或是用千里铃与谁人聊得眉飞色舞,相互并不搭理。直等刘恒进来,三人都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就立刻被刘恒吸引住了。
面对新同门,三人表现各不相同。有表面热络招待,暗中不断套话的,有冷眼旁观,似是在朝谁询问刘恒来历的,也有不冷不热,却略带刁难之意的。
无论对方什么态度,刘恒一以贯之,皆是那个略带拘谨的样子。
等招呼完刘恒,安排好他的当差时间,住宿门号,刘恒去了以后,三人才面面相觑,总算相互有了些交流。
“一个好命的愣头青?”
“照知儿,这次你怕是看走眼了吧?”那热络招待刘恒的男子呵呵笑道:“你仔细想想,这刘品打从金来到出去,无论我引诱还是你刁难,他可曾说错过半个字?别被他那假装拘谨的样子骗了,处事如此滴水不漏,哪是什么愣头青,我看更像是老江湖!”
照知儿是个女子,闻言一怔,略微回想面色就冷了下去,“不知又是哪一家安插进来的人物……新晋的人物,眼看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了,我们这些老人若是再不拿出点手腕来,很快就没我们立身之地了。”
“说得轻巧,你照知儿都不动,谁会轻易出手?”那冷眼旁观的男子突兀插嘴,反问道。
照知儿立马看向了他,“嘿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这么多大男人不动,都看着我这一个女子作甚?”
然而说是这么说,他们心里却很清楚,的无论新人老人都有靠山,想要凭借自己的手段把人挤走,实在太考验技术了。老人难排挤新人,同理新人想挤走老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斗嘴归斗嘴,却是谁都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房间里的斗嘴,刘恒并不知道,他正前往自己分派的房间,走到一处楼梯,忽而从来往的应差弟子之中,见到一个有些特别的身影。
这竟是一个毛发枯白散乱的老者,佝偻着腰,无视来来往往的应差弟子,对着墙壁不知在鼓捣什么。
刘恒看过一眼就要错身而过,忽而心头一个愣怔,再次朝那老者看去。
老者穿着常服!
而且以刘恒的修为见识,竟无法从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任何气息,如若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平凡老人。可是这众神宗里都地位,怎么会存在这么普通的老人?
他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老人并非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也并非身上毫无气息,而是以他的修为,根本察觉不到!
深不可测。
一瞬间,他只感觉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种种念头接连踏至,让他几乎确定了这老人的身份。“听说阁主海老脾性古怪”,“以后你接触多了”,这两句话再对上里看似普通却深不可测的老人,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新晋应差弟子刘品,见过海老。”
他止步垂首,朝老人抱拳,恭敬道。
面对一位霸主,甚至很可能霸主之上的强者,刘恒不吝啬自己对其保持应有的敬重。然而他静静站了好一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就见这老人依旧在清理着墙上一片古老花纹上的污垢,专注而认真,对他置若罔闻。
这下刘恒有些头疼了,对方身为强者,不搭理他这个晚辈是很正常的事,他不会因此觉得难堪,只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噗嗤!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刘恒侧目看去,但见是个女子,“多久没见到这么傻的人了。”
除了这女子,周围还围着好几个应差男弟子,都在打量刘恒,面露讥诮。
刘恒诧异,不禁再看向海老,但见其依旧毫无反应,似乎沉浸在清理污垢的事宜中,对周遭情形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