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厢里多了一个人,所以岑碧青便去了第二辆马车上,第一辆马车中便只剩下西门若水、霍绮兰以及一个昏迷未醒的霍刚。
两辆马车缓缓向前行进着,因为积雪之故,道路并不好走,马车摇摇晃晃的,也不稳当,好在车里的都是江湖儿女,受点颠簸也不以为意。
第一辆马车内,霍绮兰正背靠车厢,微微闭目养神中,西门若水静静地坐在霍绮兰身旁,车厢的另一旁是那霍刚。马车上路已有一个时辰,霍刚除了偶尔嘴里会突然冒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也不见有醒转的迹象。
又走了一会儿,马车外面的风声突然就转小了很多,西门若水觉得有些奇怪,便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原来此刻队伍正经过一处山谷,从谷中小路徐徐而过,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崖壁挡住了大部分的山风。看到那高悬两侧的崖壁,西门若水不由得便想到了落日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日坠崖的情景,当她从落日崖上跳下,一个人像只断线的风筝往崖底坠落时,那时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恐惧,只是有点孤单,当耳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倏然睁开眼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今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一个像只凤凰般飞向她的女子,那叫欧阳凤飞的女子。
放下帘子,西门若水靠着车厢,轻轻闭上眼睛,时隔多日,她仍能清晰的回忆起当时心底的那份震动。当欧阳凤飞抱住自己笑着说“我舍不得你死”,当两人坠下崖去命悬一线时那女子无所畏惧的说“纵然当真运气不好,至少黄泉路上你我两个人做伴,也不寂寞。”,犹记得那一刻本还有些孤单的心突然就变得不再孤单了,那种有人陪伴的温暖与安心,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欧阳凤飞。。。。。。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那样的女子,可以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刚刚相识的人,就舍身跳崖的呢?
微微蹙眉,睁开眼来,西门若水伸手从怀中取出贴身搁着的玉佩,她垂眸怔怔的瞧着手中的玉佩,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欧阳凤飞的声音,她笑着对自己说不喜欢被别人轻易忘记。。。。。。
忘记。。。。。。
西门若水的手指轻轻抚过玉佩上那凤飞二字,心里想着,那样明媚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不可能轻易忘记吧,这样想着的时候连西门若水自己都不曾觉察到她唇边正不自禁地溢出一抹浅笑。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畔的霍前辈出声道:“若水可是在想自己的心上人?”
西门若水手一顿,手指收拢便将手中的玉佩握在了掌心。
霍绮兰眼见西门若水紧张的将手中的玉佩收起,不由会意一笑,虽说是江湖儿女,但涉及儿女□□,即便像若水这般心性沉稳的,也免不了要害羞起来,正这么想着,却听西门若水道:“前辈取笑了,晚辈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若水尚未有心仪之人么?”霍绮兰见西门若水否认,当下也不再追问,只道是西门若水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只顺水推舟道:“那便是我看错了,我瞧若水你怔怔盯着手中玉佩出神微笑,还当是若水思念情郎了。”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已默默将自己知道的江湖中年轻有为的少年俊杰、但凡名字里带个“飞”字的都过了一遍,她刚刚隐约瞧见那玉佩上刻着一个飞字,心中猜想定是若水心上人的名讳,可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到个名字中有“飞”字,还可堪跟若水匹配的少年英杰。看来只能等日后去天山拜访慕雪姐姐的时候,跟她打听下她把这宝贝徒弟许给哪户人家了。
“刚刚晚辈只是想起了一位朋友而已。”西门若水对霍绮兰道:“她是晚辈此次下山来于幽州城结识的一位姑娘,对晚辈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霍绮兰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她这才发觉跟若水相遇以来,还没细问过对方此次下山来的经历。“若水你且跟我说说,你此次下山来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凶险?”
对这位霍前辈,西门若水便如对自己师父一般的尊敬,见其发问,自是毫不隐瞒,于是便将自己下山来的种种遭遇,包括机缘巧合遇到欧阳凤飞,落日崖上中计,药王谷中对战无名门,这些都无一隐瞒,一一说了。
霍绮兰听西门若水说到那冯风和司马炎为了抢夺寒玉剑竟然逼得她于落日崖上坠崖时,脸色便是一沉,心中已打定主意,待将灾银护送至京城,她便走一趟那多情山庄,定要替若水讨一个公道不可。直至听闻八指神医离世的消息,霍绮兰不由“啊”
的一声低呼,震惊不已。
“前辈可是识的那位八指神医老前辈?”西门若水抬头望时,见霍绮兰眼圈微红,脸色悲伤,便猜霍前辈许是与那位八指神医是旧相识,听闻故人离世心中感伤。
霍绮兰半晌怔怔不语,往事便如浮光掠影般一一闪现在心底,一时感慨不已,良久之后才对西门若水道:“八指神医老前辈于我可说是亦师亦友,此次自蜀地而来,本还打算待一切事毕,顺道去往药王谷拜会他老人家,却不曾想一别经年,到如今竟与他老人家已成阴阳永隔,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说到这里心里不觉有些酸楚,这几年来,接连有故交辞世,都不得见最后一面,每每想到这些,便叫人感伤不已。
见霍绮兰神伤,西门若水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前辈身上伤势未愈,还需保重,勿要太过伤心。”
霍绮兰摆了摆手,平复了下心绪,问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