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公子尖声叫道“且慢!”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他,但见他面色潮红,胸口起伏道“众人听令,让开道路,放此三人离开!”
番僧,侍卫,军士面面相觑,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那俊公子尖声道“你们反了吗,居然不听我号令?“
张弘范道“平儿,为父还没走,你就急着掌权吗?”
那公子哭道“孩儿永远都不想要这个破权,只望父亲大人永享安康”
张弘范叹道“平儿,为父时日无多,你这样让为父怎能安心离去?”
那公子不敢答话,只是掩面哭泣。
张弘范坐起,提气喝道“众将士听令。”
侍卫,将士,番僧纷纷躬身,齐声听令。
张弘范道“副官何在”
旁边一军官上前拱手行礼。
张弘范继续道“传我军令,吾死后,由尔暂代军权,现命尔等让开道路,无论此人是否杀我,送马让这四人离开,不得阻拦,若有抗命,视为犯上作乱,定斩不饶!”
众人惊诧,面面相觑,竟然不敢答话,那公子更是尖声叫道“父亲?!”
张弘范一阵剧烈咳嗽后,手拍床头道“尔等要抗命否?”
那副官首先躬身道“属下遵命”,然后接过张弘范佩剑,微微拔出,目光炯炯扫视众人。
众将士躬身齐声道“属下谨遵镇国公军令。”
张弘范向布衣二人挥手道“尔等也出去,我和先生有几句话说。”
布衣二人微施一礼,躬身出榻。
内塌里,两人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言。
须臾后,张弘范笑道“你为何要杀我?”
龙破天道“你何时知道我要杀你?”
张弘范道“你先回答我,我便告诉你”
龙破天道“公乃灭宋之人,且昔日黄岛主未能取君性命,却在崖山殉国,今日小可要完成前辈心愿,为崖山十万宋人报仇。”
张弘范道“哦,为宋而来。那某也回答你的问题,从你一进门,某就知道,你不是来治病的,是来杀人的,而且要杀的人就是某。”
龙破天道“公如何知道”
张弘范笑道“杀气”
龙破天道“杀气?”
张弘范道“正是,尔四人定然初出茅庐,不懂得掩藏杀气。尔四人进堂后,虽低眉顺目,但目中,脸色,姿势,无一不露出杀气。”
龙破天又问道“你刚才说蒙元第一高手是指何人,方才的衣教主?”
张弘范道“非也,衣教主武功虽高,但在大元境内,也只能排在前五,鹫巢的首领引住,第一杀手烟青子,帝师八思巴,少林福裕禅师,都不输于他,我们说的第一高手,是明教光明左使,在两年前的比武大会中,连胜三日,击败大元境内大小五十七门派高手,公认的蒙元第一勇士,钟明亮”
龙破天脑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但快如闪电,他努力回忆,想抓回这个念头,却是徒劳,只觉得身上寒意越来越重,已经无法支持,不禁单膝跪地,双目微闭,连手上长剑也无法抓紧。
张弘范道“此二人精研玄冥掌,你受其重创,也是命在须臾,此刻我二人皆濒死,只是张某能辅佐明君,平定天下,此生已无憾,却不知先生此生之心愿为何,可否达成?”
龙破天运功护住心肺,勉强道“小可只希望能推翻暴元,救万民于水火,今生无法达成,来生必将再续。”
张弘范道“前生来世,皆是虚妄,先生何必自欺欺人?某只奇怪,先生如此年轻,对大元刻骨仇恨,却是为何,还有,先生一行倒底是何人,为何一直以人皮面具示人?”
龙破天在张弘范耳旁轻声道“小可乃神雕大侠义子,郭大侠,黄岛主弟子,自幼被元军灭门,便立誓要报国仇,雪家恨。”
张弘范叹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名门之后,如此死去,着实可惜”顿了一顿道“你若能离开此地,可找明教钟左使,或许能救你性命。”
龙破天不禁一愣道“你为何要救我性命?“
张弘范道“磨剑剑石石鼎裂,饮马长江江水竭。我军百万战袍红,尽是江南儿女血!某虽建功立业,平定天下,但一生战功都是踩在蒙、金、宋等诸国子弟鲜血白骨之上,尤其我江南儿女在数十年鏖战之中,精英尽失,朝廷内阿合马等左派势大,汉人、南人处境窘迫,先生听某一言,宋廷已寿终正寝,妄想复宋,乃逆天害民之举。先生一行,系出名门,前途无量,若能放弃偏执,辅佐真金太子,天下百姓皆可改善处境,南人尤其如此。先生无论杀不杀我,希望能记得某今日之言。”
他用尽力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已是油灯枯竭,气若游丝,颓然倒在榻上,合上双目,再不发一言。
龙破天勉强站起身,握住剑柄,不住颤抖。
堂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腕上,有期盼,有担忧,有恶毒,有仇恨,那俊公子手扶剑柄,若是龙破天一剑刺下,即使抗命,也要立毙龙破天于剑下。
龙破天终于不忍刺杀,返身出榻,刚走几步,却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下。
杨若冰,耶律木灵,赶紧上前扶起,架着他向门外走去,何必在一旁持剑护卫,众侍卫将士也纷纷持械相对,却无人敢上前攻击。
门外早有兵士牵来马匹,四人上马,耶律木灵,何必各骑一匹,杨若冰扶着龙破天骑上一匹,四人向城门外疾驰。
那俊公子突然拔剑,一剑刺穿那名叫阿鲁赤的军官,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