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是吗。」
男人的眼神没有变化。依然身着胸口破了一个恐怖大洞的神父袍,依旧保持着神父一般的沉稳风度。言峰绮礼只是用沉静的眼神望着远坂。
「你是否真的办得到呢,凛。」
「嘛,谁知道呢。」
凛一边招手让圆香离开,一边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
「……知道了。那你小心,凛酱。」
圆香看了一眼两人,担心地说了一句,面对着言峰一步一步地退离开去。
言峰并非阻拦。
「安心吧,我可是——天才啊。」
待到圆香退到安全距离后,凛深吸一口气。
她的脑海中开始构建对言峰绮礼使用的战术进行分析——情报当然源自曾跟他学习过的自己。
首先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了黑键投掷,现在的言峰绮礼只能近身战使用八极拳。
敌我距离在二十米以上,但这个看似较远的距离,高个子神父只要几步便能跨过。
对拳?简直就是开玩笑。
这男人的拳法确实属于高手级别,危险程度没人比跟着学习拳法的远坂凛更清楚了。
言峰绮礼的魔术学习程度不过刚学完见习课程,最优秀的只有灵体治疗而已。如果说他在战斗中会使出什么有效手段的话,那么可以推测只有一种,即将他向来最拿手的ròu_tǐ机能增幅能力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即使如此,也几乎强得令人绝望。
——最后,最关键的战术预测。
由于自己的拳法都是这个男人所传授,加上十年来的共处,言峰绮礼恐怕对凛可以说是了解得一清二清。恐怕,自己无论出什么招数都会被看穿……临时所想的小把戏,在有着十年以上代行者经验的神父面前,肯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这最终得出的结论……
「——你是无法战胜我的,凛。」
在凛皱眉苦思对策的时候,神父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发动偷袭。
是仁慈,不屑,还是对自己充满信心?
时间还充裕的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子,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这么定下论断。
「你的一切把戏都对我没用,你应该也明白的吧——更别说,你的一只手臂已经受伤废掉的情况下。」
「啧…………」
凛握着不自然垂下的右臂,响亮地咂嘴。
一头热提出要杀死对方的她越是分析,就越能体会神父话中的意思。
当她设想出的所有战术都被自己否定时,已经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
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亦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咕…………」
凛不甘心地咬牙。
这样子确实……不可能。
自己不可能战胜眼前的男人。
——完全不同的层次。
不,尽管在魔术方面自己占优势,对方也已经是自己这些年所见的最弱状态。
但就算用「绝望的差距」一词来形容,亦不会有人出省反驳。
「不可能吧?」言峰又说了一遍。「你明白为什么我说你不可能战胜我吗,我的弟子啊。」
「………………」
凛没有回答。
答案应该是——再怎么说,一直活得安康的自己怎么想不能和经历无数战斗的言峰绮礼相提并论吧?
况且自己就算是赌上人生学习魔术,也未曾赌上性命战斗过。
失败就必死无疑,失手同样必死——这种风险光想就叫人却步。
——这果然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不能绝望!一定会有办法的!)
凛抓狂似地甩甩头,强行将不安镇压下来。
(办法……能赢的办法……!)
…………
「凛酱……」
圆香看着凛的背影,咬着下唇。
几次动了想要帮忙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压了下来。
要相信自己的同伴——
怀着这种念头,圆香暗暗在心里为远坂祈祷。
(加油啊,凛酱……!)
…………
「……一直杵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如果你们现在放弃的话,我也不会抹杀你。」
我只是个拦路者而已——男人这么说。
听着言峰绮礼的的话语——不,凛甚至没在听,一个劲儿在那里左思右想,拚命思考。
对,这是不可能的任务,这个任务是无法撼动、牢不可破、接近不可能。
——接近不可能。
「等一下————————」
然而,正因如此。
就是正因如此。
乱七八糟、非比寻常的圣杯战争。
没有置喙余地的此世之恶、不可能置之不理的异常恶魔、让人不知该如何反驳的超级存在。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想要获胜必须靠疯狂,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仅是为恶魔的诞生献上祝福的疯狂神父,就连自己都必须疯狂,势必得发狂,因为它就是这种逻辑。
凛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
想一下吧,自己的宝石魔术即使只须一小节便可改动,但根本跟不上对方的神速之拳。
所以……
(……要用那个吗?)
那是对现代魔术师来说几乎不可能的技术。
那是凛曾经感兴趣地研究过的一个课题,虽然最终她开发出了理论上可行的行使方法,但终究不敢实行。
那是不啻于自杀的技艺。
但——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疯狂不能胜的话……
就拼上这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