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
转开了水龙头上的把手,一股清流从水龙头出水口泻下。
我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方,双手摊开,接下了少许的自来水。
捂到了脸上,冰凉的水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一点,消去了积蓄在我神经之中的疲累之感。
(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脑海中回放着十分钟之前,她看着我,并且告诉我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时候,那种无力的眼神。
兴许我心里面仍旧有些不确定她是否只是在对我演戏、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的演戏,但是,我宁可直觉地相信,她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语言,可以用来欺骗他人;可是眼神,是永远只能直接传达出一个人的内心的。
然而,现在我应该关注的焦点不是这个吧......
将手从脸上移开,任凭水从我的脸上、鼻尖、下巴处流下。
药物......应该,如何去取得药物?
总不至于让我到楼下的药品店去抢吧......
完全不是一个办法,这样子办的话。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视线落在了正前方。
那短短一两尺距离之外的、镜子里的、被卫生间灯光所渲染着的,拥有一头及肩黑色长发的——
少女?
我心抖了一下,赶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让我朦朦胧胧的视野能变得更清晰一些......
“呼......还好还好。”
待看清楚了镜子里的自己的形象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心口处。
嗯,没有变化......
虽然我还是一副很容易被误认作是少女的少年面孔(直白点说就是半伪娘),但是,至少我还是男的;对,没有问题的男身。
要是问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是在当时发生过一次的、那时候我在“梦境”里所莫名其妙地经历过的、变成女体的事情......
一直以来,自从穿越到了这可以说是近未来的、高科技化的东水都市之后,我都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不得不说,真的是很庆幸啊。
嘛,也罢;我就知道现实里是不可能发生的。也没必要再去多想什么了。
从镜面上收回了目光,我摇了摇头,把尚还在淌着水的湿手在毛巾上擦了几下。
“twanauγher.(门外有人)。”
突然,从我正前方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某个机械化电子音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所说出的。反正我能听得懂就是了,不过......
这个......算是近未来版的门铃嘛?
看着眼前镜面中央所显示出来的一个碧蓝色边框的提示栏,以及上面的令人吐槽不能的异界文字,我彻彻底底地汗颜了。
现在......果然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呐,这个时代的脚步。
折叠好了手中的、质朴无华的白色毛巾,我将它重新放回了洗手台上边的、靠右侧的一列柜子中。
为了不吵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绯发少女,我故意将脚步放得很轻,迅捷地赶至了套房的大门前。
门外有人吗?
我并没有立即去转开门把手、将门打开来,而是警戒地把身子靠在了金属门板上。右耳紧紧贴于门板与墙面相接处的那一道仅仅有一毫米左右宽度的缝隙之上。
没有,声音。
只能感触到金属门板的坚硬冰冷之感,听不到门外有一丝半点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安静极了......
不能确认有没有危险,尤其是在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之下。
皱了皱眉头,我悄然离开了门缝处,往后挪移了数步,站定。
要怪也只能怪这扇门啊,怎么会上面连个猫眼都没有的?
根本就看不到外面到底是谁来了啊!
所以说,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twanauγher.”
这时,机械的电子音又响起来了。
只是声源并不是在卫生间里,而是从我前方的金属门处发出的。
吵死了。这是打算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心下闪过了火气,我不耐烦地伸出了手,握住了金属门的把手,一转。
“嗒。”
锁梢被收回了门板之中,可以允许我打开这扇门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要将门往里拉开来的时刻,一股寒意扫过了我的全身。
怎么回事?
我的心中蓦地升起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意识地,我便将手从门把手上抽离开来,想要迅速往后方躲闪。
来不及了,很可惜地。
门把手忽地自己一转,金属大门就在我促不及防的情况之下,被从外面撞开来了。
一道幽黑色的、没有温度的细而狭长的流光,自门口处显现在了我的视网膜中。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脑海中狂闪着警示的两个字,我的呼吸频率骤然增升。
空手道学过两年半的经验,在这一瞬间发挥到了极致!
在那漆黑色固体距离我的额头仅仅有三尺之距之时,我的身体开始作出相应的反应了。
不拖衣带水,动作讲究一步到位——这是空手道的要素之一。
弯腰,矮身,侧过头去。
几乎是贴着我的发梢般,那黑色的武器与我擦肩而过,未伤及我分毫。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凌厉的寒风从我的脸庞上划过。
好险!
这是什么速度,居然连我都差点闪不开!
心中暗自对这位神秘的来袭者的速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