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三更,补昨天有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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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竟能接下我董家第三剑客雷霆一击?哼,可惜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一名满脸骄横的总管模样的中年文士,说着猛然又将手一挥:
“上,今日不砍下这裴姓狗才的一条手臂,你们就砍下自己的手臂,而且也不用再回董家了!”
说完,他一转身,刚刚还狰狞无比的肥脸,顿时变成了一脸的阿谀奉承,面向白衣少女朝酒肆一角毕恭毕敬道:
“请小姐稍稍避一下,免得那狗才的污血脏了小姐的眼睛。”
白衣少女也不扭捏,嗯了一声,明亮的眸子一闪,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刘域身上。见他不像其他在场的几桌食客那般惊慌失措,浑身瑟瑟抖颤,稍稍讶异了一下,于是走上前,瞪着刘域一本正经道:
“好胆色,今日你这酒钱,包括在场的所有食客,我董家都免了。不过现在你们都还不能走,且等事情完全了结之后才行。”
“免了酒钱这是应当应分的——”
刘域回望着白衣少女,见她比自己见过的同龄少女,身上多了一种英武之气,显得十分与众不同。而且,她右手腕上隐隐似乎还有一颗红痣,看得他不由得心中一跳,嘴里下意识便多了一些意味道:
“今日在你家酒肆吃酒,也算一种缘分。在下可否冒昧问一句,我听他们嘴里董家董家的,敢问小姐是哪个董家?”
白衣少女一听,下意识地一扬头一脸骄傲道:
“整个西域,除了临洮董家,还有哪个董家敢在西凉之地称自己为董家?哼,一个小小的敦煌裴氏,就敢在董家面前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再加上那边刀光剑影中,那裴氏士子毕竟寡不敌众,落败已成定局。若不是那个叫什么阿若的剑客拼死相护,估计他早就被砍下一条手臂献于少女面前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少女这句话甫一落地,那边便传来一声鬼哭狼嚎: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在下裴边,有眼不识泰山,今日方知这酒肆乃临洮董家产业。若是早知,岂敢如此。今日我也是因了白鹿书院同窗相邀,第一次来这姑臧游乐,还请小姐看在家父与董公同朝为官面上,饶过裴边一次。”
“白鹿书院,你们真是白鹿书院士子?”
哼,白衣少女说到底还是一名未笄少女,加上那裴边早已不顾颜面,跪拜于地,脸上哭得一塌糊涂。于是不由得心一软,挥退围攻的董家武士,银牙咬着下唇,慢慢一跺脚道:
“也罢,瞧你这一脸可怜相,还顶着一个白鹿书院士子身份,本小姐又素喜诗赋,今日权且就饶你一回。你不是白鹿书院士子么,现在就与我当场赋诗一首,小姐我若听了欢喜,你便可以走了。”
“当真?”
裴边喜极而泣,连忙打起全副精神,生平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对待一首诗赋的,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子,随即脸上一喜道:
“小姐,我想出来一首,还请小姐一听。”
白衣少女虽然厌恶到懒得瞅他一眼,但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动容。刘域在一旁看着,不由得也是心中一动。
唔,看样子她说自己极喜诗赋,果然不是骗人之语。
很好,如果她右手臂有红痣。一般而言,她右边的身子长红痣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正想着,裴边缓缓将诗赋吟了出来:
“姑臧,我与同窗携手游,街市如星斗,行人如江兮。临洮,董公镇边西凉柱,天地合,青山青,谁敢仗剑行。”
众人听完,一个个面色怪异,却又谁都不肯先开口评价。
老实说,这裴边看来还是有点歪才的,至少他还知道若要蒙混过关,那是一定首先要拉虎皮扯大旗的。所以,他毫无节操地直接就对董家唱起了赞歌,假若有谁质疑此诗,首先就得跨过董公这两个字。
果然,白衣少女听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手铰着自己的一方衣裙,半晌才眉头微蹙,脸色愠怒道:
“这、这算什么诗、诗赋,一片阿谀之词,气死我了。来呀,斩他一根小拇指,然后乱棒打出!”
“喏——”
在董家恶奴一阵轰然应答声中,裴边脸色惨白,突然抓着两边的书院同窗好友,一个个哀求道:
“诸位兄长,快、快帮小弟我想几首好诗赋出来,救吾一救哉!”
对于白鹿书院,白衣少女似乎很是期待,而且好像内心还颇有好感,当即允诺道:
“我常听我爷爷夸赞白鹿书院,说白鹿书院人杰地灵,士子辈出,更有济世不世之材不时涌现。今日有幸耳闻才子们吟诗作赋,只要听了欢喜,今日必重上酒席款待,然后还有礼金相送。”
啊,众士子顿时一片哗然,争先恐后,纷纷献上诗赋。
可惜,也不知是过于急着表现,违背了作诗那份恬静意境,还是真的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写出的诗,没有一首得到白衣少女那种眼前一亮的首肯。
最后,白衣少女似乎终于死心,而且估计身心也的确倦了,一言不发,起身便向外走去,再也不看一眼那些所谓的书院士子们。
完了,士子们不由得就是哀鸿一片,纷纷暗骂今日跟着裴边这个蠢货一起倒霉。
刘域见状,微微一笑,忽然出声望着白衣少女踽踽而去的背影,轻轻吟出一首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