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带着忐忑的心情,我一夜未眠,但直到当日出东方的时候,我竟然也没有一丝的疲倦。
太阳,这么美丽……
我轻叹着。
看着太阳的光线,由柔媚转为明艳,直到我无法直视为止……我浸沐在晨光中,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间。可以说,甚至有些恍惚。
这恍惚的感觉,一直持续着。让我感到没有什么精神,而且好像更没有力气。
可能是吐血的关系吧。我想。
看到活泼烂漫的莉莉,也收起了平素的颐气指使,变成了伤感而忧虑的样子,我更加的难过。
为了弥补死者的遗憾,生者应该更好的活着才是啊。
虽然这么想,可是,复仇的念头,就像一根刺,别在我的心上。
然而,我不仅还没有复仇的力量,甚至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
以至于我捉摸了一夜,也没确定,究竟皮尔妮会和我谈些什么。
傍晚时分,皮尔妮来到了我的宿舍。
“……”我长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好些了吗?伍德?”皮尔妮没有介意我的失礼。
“嗯……”我沉闷的回答。
“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呢!”皮尔妮依旧笑盈盈的,“你在为那个那个女奴伤心吗?”
对着皮尔妮,我生不了气。她这样出身的贵族小姐,无法理解一些事的。我清楚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那天,是你救了我吗?”我不答反问,转移话题。
皮尔妮的笑脸严肃了起来,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和皮尔妮,坐在马车里,正在前往索尔特家族的路上。
看着车厢里的装饰,我忍不住笑。粉红色的窗帘上,还有精巧的一串铃铛,当靠垫的,是一个南瓜大枕头,和一只大大的,毛茸茸的玩具狗……很多孩子气的小玩意儿。
皮尔妮正抱着狗,懒洋洋的斜躺着。
对一个贵族小姐来说,这是个很不雅的姿势。而皮尔妮是真的每把我当成外人,才会这样的。这样想着,我和皮尔妮之间的距离感,消减了几分。
“你真的十六岁了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皮尔妮瞪圆了眼睛。
“我怎么看,怎么都像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啊!”
“哼!这是我的马车,我爱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皮尔妮得意的说。
“你的马车?”
“是啊。这是我的专用马车。”
一辆普通的马车,光车厢价值大约是近百枚金币,还不包括马匹。而皮尔妮这样贵族型的马车,价值应该更高吧。
想起以前的朋友,他的父亲,作了一辈子马车夫,都是为别人驾车。受父亲的影响,他的愿望是,能有自己的一辆马车。
很实际的,甚至有些卑微的愿望。但是对平民来说,这也是有些遥不可及的。
“有了马车,每天大概能有两三个金币的收入呢。除去草料和缴税,还能有一个多金币的赚头呢。”——现在,我还记得他给我们讲述时,脸上憧憬的神色。
当时,我也很羡慕的,每天一个金币,那是多么诱人的啊。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无知……
“你这么装饰,也太孩子气了吧?你在家里,是不是更夸张啊?”
“才不是呢。”皮尔妮气冲冲的瞪我一眼,“要是我在家里能随心所欲的话,我还要这些干什么?”
在家里不能随心所欲……我想到了皮尔妮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以及她与年龄不相称的早熟的思想。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被强压下的天性,只有在车里,才能得到短暂的舒缓。
“皮尔妮,你父亲很凶么?”
像到即将面对皮尔妮的父亲,索尔特家族的一家之主,我有些紧张。
“当然。”皮尔妮有气无力的回答,“想到要见他,我就紧张啊。”
“这好像应该是我说的话啊?……不过,你紧张?为什么,他是你父亲啊?”
“那又怎么样?一切以家族为重。要不然,你怎么能把皮戈弄成那样还没事儿。”皮尔妮不屑的撇撇嘴。
抛弃了父女亲情,应该还有父子亲情的人?似乎是个冷酷的领导者。为什么要亲自见我?
这疑问,我没有说出口。
按照皮尔妮的形容,当她接到通知并且赶去救我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四个骑士,全部昏迷了。皮戈还醒着,但是“很奇怪”的样子。马车里,是朵儿的尸体,以及昏迷的我。
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周围没有围观者,而皮戈则“有些小问题”。——希望死了最好!我恨恨得想。
我的记忆,是到朵儿自尽为止,那时,我应该是昏了过去。但我是怎么逃过一劫,又进入马车的呢?
如果皮尔妮的父亲不在乎皮戈,那为什么还要见我?大概是因为,我再次冒犯了索尔特家族的尊严吧。
没准儿,我就会不来了。
如果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皮戈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我暗暗祈祷着。
“别担心啦,你不会有事儿的。”皮尔妮觉察出我的紧张,“我都告诉父亲,任你作义兄的事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那他……没生气?”
“生气?为什么生气?他从来不管我的私事儿的,而且,他还有些高兴的样子呢。”
“高兴?”我困难的吞下一口唾液,“你确定?”
“当然!我的眼睛,很敏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