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缺德?”侍应领班抖出方雪白的布,拿起一个酒杯轻轻擦拭,“你开心吗?”
“不,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很悲哀。钱在任何种族眼里的都具有相同的价值,也只有钱,才能使这群人无视城内的律令。”阿尔丰斯单手支着下巴,静静看着门外的闹剧。
“我不这么认为,错并不在钱。钱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那你觉得是因为人的缘故才会发生这种场面?”阿尔丰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维克多摇摇头,“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大家的问题。”
阿尔丰斯面上的肌肉有点僵硬,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了。他决定不再深究下去。外面的人,就当是花钱请的临时表演者吧,他们的发挥确实很精彩。
精彩的戏剧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远处的巡防兵开了过来。不过热血上头的人群却还在为几十枚金币争执不休。结果可想而知,全部被巡防兵扣押。始作俑者阿尔丰斯也被三个士兵包围起来。
“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冰冷的金属面具下说出的话同样冰冷,三只右手同时按在巨大的剑柄上,显然把阿尔丰斯当成了危险人物。
阿尔丰斯笑着道:“我可没犯事,只是丢了点钱出去。”
“奉公办事,请别让我们为难。”领队的士官走过来向阿尔丰斯作了请的手势,他可能认识面前的人,并没有进行武力威胁。
狱无好狱,事实上天下的监狱差不多都一个样,一大丛麦杆铺在地下就成了简易的卧床。阴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旁边两个蓬头垢面的囚犯蹲在角落,骷髅似的削瘦面庞突出四颗不成比例的死鱼般的眼睛,阿尔丰斯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然,事实上谁被这种翻白的眼睛看到都会觉得别扭。这种死囚室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可能因为今天被扣押的人特别多,外面的审讯室已经人满为患,典狱官让人把他丢进到了这里。通常这么做不外有两个用意,一是交纳让狱官心满意足的保释费,二是替别人顶上罪名。这里是狱卒和狱官的天下,军队也无权过问,在审判所的裁决结束前,所有进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罪的,换句话说,只要进来就是囚犯。
阿尔丰斯也不在意,坐在地上哼起歌来。这里的墙壁虽然厚实,但怎么也不会厚得过半座山吧,必要时大可一走了之。
狱卒在哐啷声中锁上了手臂粗的铁链,冷笑着望了阿尔丰斯一眼转头走开。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又多了一头肥羊罢了。
那两个囚犯这才敢爬到阿尔丰斯身边,不停的打量着他。
“你们想干什么?”阿尔丰斯缩着身后退两步,身体贴在石墙上。这倒不是怕他们突然袭击,他们身上的那种腐烂的恶臭除了苍蝇之外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一个囚犯的手搭上阿尔丰斯的肩膀,边在他身上摸索边用沙哑的嗓音啧啧称赞着:“奇怪,真是奇怪……怎么没有带伤?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没,我的确是丢了些钱出去,但一个铜角也没留给那些该死的家伙。”在去酒馆之前他已经把那一袋灾币藏在骷髅皮尔斯藏身的洞穴里,活人可能贪图钱财,骨头架子可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他心里还在嘲笑着那些以搜身为乐趣的家伙,搜了半个魔法时居然没能把这么明显的一条项链给刮出来,怪不得毒眼常嘲笑狱卒根本就是废物,连混街头都不配。他当时也只是将项链藏在舌底,虽然说话的时候有些困难,但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盘问的人也只以为他天生说话口吃。他利用的是人类心理和视觉上的盲区,人多的时候盘问肯定不会仔细,搜身的人总会想着在下一个身上会拿出更多油水。
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干,他索性盘起双腿做起了吐纳。现在他一有空就做这个,每天只睡四个魔法时,比以前睡上半天时间还觉得浑身充满活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让他不得不停止了畅快的内息运行。一个,两个,三个……来的总共七人,其中四人的脚步很重,身上应该带了家伙,另外三人的脚步较轻,很可能空手过来。
睁开双眼,窗台上已经看不到丝毫阳光,只有微弱的星辉在跳跃闪烁,夜已半深。
火光耀眼之处,那帮人径直朝阿尔丰斯处身的牢房走来。喀嚓一声锁被打开,几个人推开铁门走进来。
“今天关进来的人是哪个?找你去问话。”说话的人嗓音很粗,只是背向火头看不清楚面容。
两个囚犯吓得连滚带爬躲到角落,拥着麦杆瑟瑟发抖,生怕被点到名的是自己。
“是……我,请问……”阿尔丰斯扮出满脸的害怕,含着项炼的嘴变得更加结巴。
最前面的两个人嘿嘿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把他双臂夹着就往外拖,其中一个还笑着说道:“先生,请别害怕,我们都是秉公办事的人,只是想请你去弄清楚事实真相,如果真的与你无关,过一会你就自由了。”
阿尔丰斯暗骂了声,信你的话恐怕明天我就剩一副骨头了。嘴里却在低声解释着:“我只是个拾荒者,没有亲戚朋友……”
话没说完,那七个人全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嘀咕着:“还以为有什么家族撑腰……”
“没事,相信我们,这件事情会得到最公正的处理。跟我们去办点手续之后就好了。”一个手持火把的人摸着鼻子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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