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姑娘应该开门营业了。
大家找到周姑娘店里,周姑娘已经沏上茶水等着他们了。见众人进来,周姑娘笑呵呵地打招呼:“周哥早。”
周水随口应着:“早,早,你也早。”
哪知周姑娘一瞪眼:“不是问候你呢,乱接话。”
周老哈哈笑了,道:“早,早,那个……妹子也早哇。”
周姑娘抿嘴一笑,没吱声。大家坐下,周姑娘捧上茶来。借着大家喝茶的功夫,周姑娘问周老:“那张铁鹤间关没带出来吧?”说完了,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谁出门还带张琴?这不多此一问吗。”
听周姑娘提到铁鹤间关,周老有些紧张,忙把茶杯放下,问道:“我记得,咱头次见面你就说过这样的话:莫不是送琴的人真的来了?愚兄问一句,难道老人家许你啥了?这个……是借看?还是……?”
周姑娘一轩眉头,道:“是赏,赏给我了。”
“啊?我……”周老失声叫了出来。大家眼看着周老脸色发白,有点手足无措了。
看着周老窘迫的样子,周姑娘咯咯笑了,赶忙说:“别当真,逗你呢。老爷子说了,这张琴是家传之物,不是他手里置下的,只能让我玩两天。呵呵呵,看把您吓得。”
这时周老松了口气,不过神态有些尴尬。其实周老并非小气之人,若单单是钱财,周老眼都不会眨一下。可这必竟是传家之物,周老的命根子。所以有些失态。
周姑娘开了个玩笑,周老倒没事儿。严谨有了些小情绪一一虽说是师妹,可比儿子、儿媳还小着好几岁呢。这玩笑开得不太合时宜,尤其是让周老有些下不来台了。严谨咳了一嗓子,正色说道:“周姑娘,这马上要到中午了,正事还没办。这生意咱还做吗?”
周姑娘也察觉到了严谨的情绪,吐下舌头,忙说:“做,做,当然做,稍微等会儿,我联系一下。”
周姑娘打了个电话,用当地方言讲得,声音也压的很低。放下电话,她笑着和严谨说:“东西倒是准备好了,但没在我这儿,连同昨天那件玉牛,都是一个朋友的东西。要不咱过去看看?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
其实这一次周水买货的心思并不重,哪怕是拣漏。这趟太原是什么目的,周水分分钟都不敢忘。现在事情一步一步往前赶,可哪一步都不是周水想要的。一些事情莫名其妙的来了,好像正往内幕上靠,可仔细观察,却又离问题远得很。按说,现在应该是境况逼人了一一上天的宣判可能是半年以后,但也可能就在下一分钟。让人为难的是,周水现在还不知朝哪儿下手。周老似乎有些分寸,可让人不解的是,他居然并不着急,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如果单纯是为了赚钱跟周姑娘去看货,周水不想去,主要是没这个心情。
严谨也是这种想法,再加上周姑娘刚才开了周老一个玩笑,以至于严谨有了些抵触情绪。于是严谨说:“那就算了吧,我们不是为这来的。”
听严谨这样讲,周姑娘脸上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焦急。
哪知,周老却说:“还是看看吧。看看也好。”
周姑娘松口气。这下严谨不好再说啥了。周老率先站起来:“走路好,正好活动活动。”
周姑娘在前,周老在后,其他人也只好跟着。果然不太远,转过几栋大楼,也就一站路的样子。就看见一个老式住宅区。几条青砖铺就的巷子,两厢都是红漆的院门。院子都不大,一家一户。有门楼,门楼两旁是白石头的门墩。进出的人也不多,跟几十米外的大街一比,这里简直就是别样天地,清静的很。
这种宅院现在不多见了,尤其是这种繁华地段,寸土寸金的地方。看来是为了保留城市的文化品味和民居样板,而特意留下了这一批民国以前的老建筑。大概跟bj的四合院、tj的小洋楼是一个性质。
院门虚掩着。周姑娘推门进去,大家在后面跟着。院子里是一架白石头桌子,四个同样材质鼓凳。地面也是青砖曼就的,踩得年头多了,油润油润的。迎面是三间瓦房,红琉璃的房脊,水磨的青砖墙。唯一有时代特征的,就是多宝格的窗棂上没糊纸,全都换上了白玻璃。
周姑娘停在院里喊了一嗓子:“冯先生在家么?”
“是小周吧?门没划,进来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东屋里传出来,一口的sx土语。
屋子里还是老家居的风味,正堂是条案,八仙桌,两旁是一对太师椅,侧厢是两溜客椅。看来这家人还是个世家,前清时候的家居格式,中规中矩。
主人从东屋出来。刚一露脸,和周水四目相对,周水的头“嗡”了一下。
这个冯先生,这个小院的主人,自己下一步的生意对象,居然就是小茶馆里不告而别的那个中年人。周水之所以被惊了一下,是因为他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冯先生”再次见面。在周水潜意识里,这位冯先生就是那场悲剧的导演。延伸开来极有可能是自己太原之行的敌人。且是劲敌。周水一时措手不及。
但这位冯先生神态自若,既没有表露出乍看到“熟人”的那种吃惊,也没有那种“杀人犯”被撞见后的恐惧。总之,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冯先生先说话,是朝周姑娘说的:“在小茶馆里我们见过了,但没交流。我姓冯,称号我老冯就好了。”冯先生主动把手伸给周老。
周老的表情不像周水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