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大人,”等到大家都安稳下来,王大力上前交还了稀罕的望远镜,一拱手,“也不晓得,这望远镜,还有军弩,三棱军/刺,防护衣,百户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作为一名铁匠,王大力打制过刀具、铠甲,就连火铳、鸟枪他也见识过,上山不过十数日,脑子里的自珍意识,越来越强烈了。
眼下石山上,暗地里流传着,西门萧夜百户是土地爷转生,挥手间就能拿出强大的军弩,更何况庙前那三颗生长怪异的大树,让他在众人的眼里,多了不止一点的畏惧感。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回到堡里,或者见到了外人,保不准这些嘴巴快的汉子婆娘们,会把百户的能耐本事,兜兜齐齐地卖个干净,博得就是别人阵阵的羡慕。
奇/淫技巧,好听点格物致理,在文官商人眼里,只是诱惑巨大的钱财,在武官眼里,却有人能看出其中的潜力;无论哪样,都预示着,百户大人的这些东西,会很快暴漏在外人眼里,那时,石山上众人的滔天大祸,就到头了。
王大力的问话,不但让萧夜沉吟不语,也让这几个小旗面面相觑,不敢多嘴。
沉默良久,萧夜冲着王大力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叔,石关百户所司吏一职,文书腰牌我会带回来交给你,”
“从今天起,石山上一干人众,军士匠户,无本官和司吏许可,不得轻易下山,凡遇山下外人,不得提起本官及百户所任何事物,违例者关押、驱逐,”萧夜既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把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事,一概让众人封口了。
大明史上第一部百户所保密军令,就此而出。
其他十个小旗,萧夜干脆让王大力报上了名册,这次去碎石堡,转换军户,拿了腰牌,也算是把绝大数人,绑在了自己身边。
他给大伙说的是石关屯,而不是石关,其中的含义,也就是让大家在山上待着,反正山下也开不出多少耕地,那在山上给自己开石矿也是不错的。
粮食的事,也只能去另想办法了。
于是,看守粮库、汲水、铁匠、石匠、木匠,五个小旗的头目,终于名正言顺地填册当上了小旗,萧夜郑重地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至于那两个总旗官,萧夜没提,大家伙也没敢问。一个百户所,只有五个小旗五十人能提供战斗力,这在大明朝野不算奇怪。
第二天,萧夜收拾停当,带着王虎小旗十人,牵着一匹马,托上那八个鞑子的脑袋和一应缴获,向碎石堡出发。此时的小队里,八个王虎认为最勇敢的小子,穿上了鞑子那简陋的皮甲,挎上角弓弯刀,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路都走不利索了。
绕过那段被藤草阻拦的土道,队伍相近速度加快了;晌午时分,经过那座火墩,萧夜从望远镜里,看见有墩军出了火墩,骑马抢先向碎石堡方向跑去,也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鞑子来了不及时通报,自己回碎石堡倒是通告的利索,真真是让他寒心到了底。
和去石关时的拖沓不同,小队行进的很顺利,在西龙河河汊北休息了顿饭的时间,在萧夜的催促下,过河,用了一天的时间,小队连夜赶到了堡城外。
晚上是进不去堡城的,再加上附近有鞑子出没,堡门早早就关闭了。
萧夜叮嘱了王虎几句,安顿好小旗野外宿营休息,自己带着小六子,熟门熟路地绕道南面的一处城墙下,趁着上面军士巡逻的间隙,扒上城墙的缝隙,摸黑溜进了城。
堡城里长大的孩子,这个不足五千人的所城,城墙虽然看似结实高大,但萧夜他们往日里溜进溜出的次数,和屁股上挨的板子一样多。
护城河?那是中等县以上才有的,这里没听说过。
进到堡里,萧夜转街走巷,首先到了韩家粮行,敲开了店门。
好半天,里面点亮油灯,店里的伙计嘴里骂咧咧的,拉开门档,还来不及开门,一把长刀顺着门缝,已经挤了进去,刀尖顶在了伙计咽喉上。
“三才兄弟,你好啊,”手里举着利刃,小六子一脚踹了木门,阴阴笑着一把攥住了伙计的胸口,推搡着闯进了店铺。
早前三才仗着自己是粮行的伙计,可是没少欺负一身骨头没肉的小六子,要不是去了石山,小六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半个月的功夫,他就能一报前仇了。
跟在后面的萧夜,扫了眼漆黑的街道,闪身进去,顺手关上了店门。
“你,你是,小六子,哎呀,”嘴上习惯地刁钻口气,让三才终于被刀背砍在肩上,呲牙咧嘴地蹲在地上,不敢再言语了;小六子那一脸的阴霾,让他把发狠的目光,只敢盯向青砖地面上。
“谁呀,是哪位光临我韩家粮行,还真……”一身短褂稠衣的韩宝财,听得外间动静,放下手里的算盘,挑门帘走出房门,一眼就看见灯下眯眼矗立的萧夜,还有小六子那寒光闪闪的长刀。
“韩掌柜,旬前一别,还真是有些日子了,萧某今晚特来看看您,看您的身子骨是不是更爽落,”话音里带着丝丝的煞气,萧夜拉过一条长凳,慢条斯理地坐下。
“外面还有我的军士,你想跑想喊都可以,我萧夜不会挡你,不过,我的刀子能不能挡得住你,就看你的命了,”拍拍腰间的刀柄,萧夜越发阴测的话,直接把韩宝财的嘴巴,紧紧地封住了。
他卖给萧夜的粮食,全部都是陈年的旧粮,一部分已经发霉,就这他还光面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