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合雍坐在延嘉殿的秋香花梨榻上,听着外朝甘露殿传出来的旨意与源源不断的对丹阳公主府的厚赏,不由面上闪过一丝讶色。
“还好皇后哦殿下心中清明,”韩氏听着也生出了几分后怕,“若是听了老奴的撇开这事,回头圣人从旁人那儿得知了,怕是如今连殿下您都要吃一场挂落了!”
“我也是怜惜阿顾那个丫头,”王合雍唇边泛出了一丝苦笑,“想着她父系不得力,丹阳姑母又是个性子和软的。便稍稍帮衬一把。”面色微微凛然,“却没成想,圣人竟是这般看重丹阳姑母与阿顾表妹。”微微颔首,声音沉肃,
“如今瞧着,阿顾这个表妹在圣人心中实看重着呢!”
正在此时,甘露殿中内侍前来延嘉殿宣读天子的之意,王合雍忙迎出来肃手听了,“……皇后殿下安。”王孝恩一张脸团团笑道,“大家闻听的那百岁春衣肆衣品精致,极是赞赏,请皇后亲题一个字赐下去,也是您对宜春县主的爱护之意。”
王合雍闻言心中暗暗惊讶,昨儿夜里姬泽交待自己的话语不由的又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对自己说的话语:“卿出身太原王氏,家学渊源,朕是信的过的。朕为一国之君,忙于朝堂之事,于后宫及宗亲之事上,便难免心力少了。皇家上一辈公主之中,唯有六皇姑和十三皇姑与先皇乃同母所出,丹阳姑母先时宫中居住待朕甚为诚挚,朕感念至深。只是丹阳姑母性子和雅,素来不爱交际,因此名声不显。此后若是有关六姑母的事情,还请卿多费心!”思虑微定,便肃了神情,恭谨道,“臣妾遵圣人旨意!”。
初夏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极是温暖,清阳长公主姬玄池嫁了驸马杨晋远之后,因婚后生活舒适,身材丰润起来,此时坐在月牙阁的锦绣软榻中,丰硕多姿,睇着寿光公主姬华琬,神色开怀,“难得你还记得皇姐,来公主府瞧我!”
毛发雪白的大食猫窝在姬华琬怀中,叫唤“喵”的一声,神色慵懒。姬玄池觑着姬华琬怀中的丰腴的大食猫,逗笑道,“算起来雪奴已经快十多岁了吧。就猫的寿命已经算是长久了,”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惜之色,“怕是快要寿终正寝了!”
姬华琬不爱听这样的话,傲然道,“我的宠物自然是养的好的,雪奴自会长长久久长命百岁,”昂起头残忍道“若是它出了什么事情,便是伺候的小宫人不经心,我必要活活拔了这等贱婢的指甲!”
水阁中侍立的小宫人闻言都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姬玄池闻言皱了皱眉,觉得皇妹的心思有些残刻,柔声劝道,“阿燕,你要学着宽仁些,那些个小宫人的命也是人命,可不能这么糟践。”
“她们没有好好伺候好我这个主子,我惩治她们怎么了?”姬华琬嗤笑不以为然,她不愿与姬玄池纠缠这个话题,微笑着道,“六皇姐,咱们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说点别的吧。”微笑着打量姬玄池丰腴的身子,吟吟笑道,“瞧着六皇姐的模样,婚后似乎过的极好。想来六姐夫很是疼你吧?”
她声音调笑,姬玄池闻言脸一红,提及驸马,面上神情登时生动起来,“驸马对我极好,婆母也是信任的紧。便是你呀,以后嫁了人也会有我这生日子的!”话虽如此,眉宇中依旧蹙着一丝郁色。
姬华琬察觉到了,问道,“皇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姬玄池瞧着妹妹关心的容颜,心中一暖,将心中诸事叙出来道,“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小姑子,名唤杨思思,自幼身体多病养在江南,前些日子刚刚回来,婆母托我给她找个夫婿,这些日子我正头疼着呢!”
姬华琬心中本有暗鬼,闻了此事一双眼圈儿溜溜一转,已是有了主意,抱着雪奴凑到姬玄池身边,笑眯眯道,“六皇姐,我给你出个主意呀!”
“哦?”姬玄池闻言睇了妹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你有什么好主意?”
“六皇姐竟是不信我,”姬华琬微微不悦,“我自是有好主意的。皇姐的公主府占地颇广阔,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瞧着,湖中的荷花快要开了。你不如请驸马在外院设宴,将长安权贵中人品适合的男宾邀请过来玩耍。自己则在园子里主持一个女宴,让那杨思思待在其中,年轻人最爱热闹,内外院交错之间,便可打量外头男宾人品形容,若是思思有看重的,便自会跟你说了。这般施为又是歆雅又是有趣,还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谁人不记你的好?”
姬玄池闻言眼睛不由一亮,赞道,“这主意不错。”不由低下头去,仔细思虑起来。
姬华琬瞧着事定,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薄凉的微笑,双手收劲,怀中雪奴微觉不适,“喵”的叫唤一声,姬华琬低下头来,伸手轻轻抚摸雪奴背后顺滑的毛发,动作轻柔而鬼魅!
从清河公主府出来,姬华琬只觉大事定了一半,心中愉悦至极,在长安街头闲逛,裴敦阳的小厮随涛匆匆寻了过来,向寿光公主麻利的请了个安,“公主安好,我家郎君有要事想见您,约请您到上次会面处相会。”
醉仙食肆嘈杂热闹,裴敦阳在雅间中走来走去,显见的心情十分烦躁。姬华琬推门而入,神情十分不悦,“表兄,好好的你约见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你这样的闲人,若不是今日正好出宫,可没空过来见你。”
“公主,”裴敦阳见了姬华琬,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忙走近姬华琬,迫不及待道,“前次咱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