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正式的会面,会面的地点没有在完颜阿骨打的皇帝帐,而是在军营的演武场。
参数的人员除宋行处,还有马政跟王环,杨再兴马扩跟吴虎只是作为他们的跟班,站立在他们的身后。
至于金国这边,都是些重量级的文武大臣,自完颜阿骨打以下,还有完颜希虚、完颜宗望、完颜宗瀚、完颜兀术等人。
这次是正式的谈判,完颜兀鲁没在军中,而是站在军帐外,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
完颜阿骨打神情肃穆,目注着宋行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没有说话,没有说话不代表不是谈判,他打的是场心里战。
宋行兵不刃血拿下中京,着实让他很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完颜娄室的意见:不能留,杀之!
这个意见所带给他的震憾力是巨大的,巨大到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何来如此大的能力,连草原上的战神都对他敬畏三分。
完颜阿骨打的静默,压得马政王环喘不过气来,好几次都想出声打破这种压抑得快要发疯的气氛,但见宋行仍旧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淡淡地喝着草原上特有的马奶酒。
宋行虽然喝不惯这种带着奶味的酒,但此时此刻,除喝酒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它的方法能缓解这种无形的压力。
完颜阿骨打也没料到宋行能如此沉得住气,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以这种眼神看人,就算是他手底的大将都会坐立不安,这时候,他突然理解完颜娄室的建议。
端起面前的酒碗,首先打破沉寂,“来,咱们用手中的酒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
酒中虽然有股奶味,但酒的浓度实在不高,这对喝惯高度酒的宋行来说,喝这种酒就跟喝啤酒似的,只要上多几次厕所,完全可以做到千杯不醉。
喝过酒后,完颜阿骨打终于切进正题,缓缓地道:“马大人,你们递来的国书,我们传阅过了,对国书的内容不敢苟同,当初赵大人来谈判时,咱们已经商定内容,怎能出尔反尔?”
“非是我们出尔反尔,而是这些地方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作为后代子孙,纵算肝脑涂地,也要把失去的东西给抢回来了。”宋行放下酒碗,说得很坚定。
“要抢回来,也得靠本事,你们南朝人只会舞文弄墨,耍耍嘴皮子,如果真有这种本事,就不会千里迢迢来得上京跟我们谈判。”完颜宗瀚很不习惯宋行这种傲气,出言讥讽道。
在这些游牧民族的眼里,南朝人跟待宰的糕羊没什么两样,所以经常跑过来打草谷,抢完就跑,南朝人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屡屡得手之后,便对那些以农耕为主的汉人产生轻视之心。
这只是完颜阿骨打他们的想法,但在宋行的眼里却并不这样认为,正是因为有这些舞文弄墨之人,中华民族才能屹立五千不倒,因为这里有种深层次的东西叫做文化。
作为千年后的人,宋行对女真人没有像对岛国人那样有着深仇大恨,但不论站在哪个角度来说,游牧民族对农耕文明的摧残那就是历史的倒退,宋行不允许这种倒退。
拿起旁边的皮酒袋,倒上满满地一碗酒,慢慢地端起酒碗,缓缓地道:“那不叫化,如果你们硬要把这种文化当成软弱,那就是大错特错。”
说到这儿,一口喝掉碗中酒,随后将酒碗重重地放回桌上,接着说道,“不是我们南朝人不尚武,而是我们的尚武精神刻在我们的骨髓里,不到危难关头,不展现而已。”
“不展现而已?”完颜宗瀚的嘴角忽地挂出一丝冷诮的笑意,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见完颜宗瀚如此傲慢,宋行一声冷笑,“君不见霍骠骑,纵模大漠八千里,君不见唐李靖,三千铁骑逐北狄,君不见薛仁贵,马踏天山望南泣,君不见杨六郎,冰铸遂城似铁壁……”
宋行一口气连数几个对抗外族的英雄人物,随后又放低语气,目注完颜宗瀚,缓缓地道:“在南朝的历史上,像这样的人物不知凡几,不知贵族的历史上,像这样的英雄人物又有几何?”
女真建国不过五六年时间,像霍去病这般的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还真没几个,完颜宗瀚顿时被宋行说得哑口无言,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喝着他的闷酒。
完颜阿骨打崇尚汉文化,当然知道南朝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为应对外来民族的侵略,的确涌现过不少能征善战之人。
而且在他的认知中,纵算外族能在短期内对汉人形成压制,但从长远来说,那些外族,要么被汉人同化吸收,要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因此,跟完颜宗瀚他们不同,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南朝人,闻言缓缓地道:“此一时,彼一时,没错,在你们的历史上,的确有涌现过许许多多的善战之人,但是……”
说到这儿,目光缓缓地在宋行他们的面上扫过,随后接着道,“如今你们的大宋王朝,就是一个虚弱的胖子,早不复汉唐之雄风,我们之所以跟你们联盟,无非是看在大家都有共同敌人的份上,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一样可以灭掉辽国!”
完颜阿骨打的语气虽然很轻,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豪气干云,特别是说到后面那句话时,可谓掷地有声。
“我看未必!”宋行的神情显得有些冷漠,冷冷地道,“大宋跟辽国原本就是兄弟之邦,可谓唇亡齿寒,如果不能与贵国缔盟,大宋便没有保障,支持辽国将成必然。”
宋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