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飞行至萧雷府院门前时,老门仆早已失去所踪。张飞自认也非外人,将马丢在一边,飞身而下便径往府内而去。不巧正迎头撞向一人,视之,正是那小娟!张飞却也不生分,急急道:“那小子如何?”
小娟正埋头往府外急赶,不想撞见张飞,遂抹去一把眼泪,犹是眼红红道:“他身子无恙,却是不知为何犹自昏迷不醒。奴婢这便是正要去请城中郎中过来看看。”
张飞哦了一声,却是拦住小娟,言道:“郎中且不请了,俺哥哥随后便会请城中最好的郎中过来看。你且先带俺去瞧瞧那小子再说。”
见张飞甚急,小娟亦是不敢怠慢,急是转身言道:“将军且随奴婢来。”
这一路行去,那张飞见小娟破是伤心,遂且走且劝慰道:“那小子福大命大,断然不会有事,姑娘你却也大不可忧心。”
小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这张飞不劝还好,一劝了,她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犹自肝肠寸断般言道:“主人已是许久不曾回府,一回府却每次皆是这般光景,非要弄得一身是伤。上次且是休养了半月方才醒转,此番,却不知又要多少时日。”言罢,竟是哭声而起。
小娟所言上次之事,自是萧雷在许昌那次,张飞自是早有耳闻。张飞寻思这萧雷虽是有府邸,然则平常他不是在军营歇息,便是被自己与赵云拉去饮酒,确是久不曾入这院府。即便有时萧雷将一众人等拉来自家府邸饮酒,期间却也不曾与小娟说过几句话。而每次饮完酒,萧雷却也随众人即行出府。
张飞甚是惊讶小娟对萧雷的印象,竟是停留在许久之前,当下不忍心中暗暗道:“这小妮子倒是对姓萧的小子挺在意,以后还真得提醒下那小子勿要在外过夜也。”又想起萧雷所言意中人正是眼前小娟,张飞遂再是感念不已。
这一路无语,弯弯绕绕,过了前院,又入了大堂,二人直奔萧雷房间而去。轻轻推开房门,小娟便请张飞先进,小声道:“主人便在里面。”张飞点头,亦是轻声踱步而进。
小娟早将脸盆毛巾移过一旁。张飞坐于榻上,仔细查看起那放佛进入睡梦中一般的萧雷来。又记起前番陈到所言,萧雷昏迷不醒,正是因为萧雷后背中了那许褚一刀,遂急是小心地翻了翻,又扶起萧雷的身子,掀开内衣便要细看。
小娟早是看见,急要出声阻止,不想张飞动作甚快,已是来不及了,遂轻叹了一声,也不再说。半响,那张飞却是查看完毕,不由嘀咕道:“皮肉皆未曾损伤,莫非是内伤?”正要准备用手按一下萧雷的脊梁骨,忽地便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呵斥道:“翼德助手!”
张飞惊讶回头,却正望见刘备等一众人尽皆到来了。刘备见张飞将萧雷翻来覆去查看,当下脸色不喜,乃斥道:“翼德你太过鲁莽!你何时成了郎中耶?还不住手,退过一边去!”
张飞急急抽手离开萧雷身子。或是由于惯性,一刹那,萧雷身子猛地倒在床上。众人正是大惊,要怪张飞太过鲁莽,不想定眼一看,那萧雷倒下之后,竟还是浑然不觉,竟是酣睡之中,遂不再管那张飞,齐是关注起萧雷来。
刘备忙闪过一边,对身后一人小声言道:“先生去看看,萧将军到底是怎的了?”说话间,脸上满是焦虑。
那人自是沿途刘备请来的一郎中,姓张名机,字仲景。此人医术高明,在荆襄一代甚是有名,尤其擅长伤寒病症以及内伤医疗。少时便举孝廉,与荆襄为官,不久前刘备定长沙时,闻得长沙有如此能人,竟弃官从医,甚是好奇,欲以拜之为长沙太守。
时张机推辞不就,言道:“今战祸连年,每逢战祸,其后必有疫病,荆襄之民死伤无数。机不愿为官,实为拯救百姓是也。”刘备感念,遂依之,乃带其入荆州,为其开设医馆,服务于民。
那张机闻言,不敢迟疑,急上前细看。张飞早闪过一旁。张机把脉之后,言道:“这位将军气息正常,不似有何性命之忧。”又抚手摸了萧雷背后脊骨,言道:“柔韧有余,不似硬伤。”
张飞闻言心中一喜,笑道:“俺早说了,这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这时刘备却是指萧雷谓张机问道:“还望先生告我,萧将军却是为何昏迷不醒?”
张机面色一窘,言道:“这,机却是不知。观其脸色,许是因体力过度,虚脱所致。”
刘备自是再问道:“却不知萧将军几时能醒来?”
张机摇头,叹道:“这位将军眉头紧锁,似是有心事。此时沉睡梦中,犹自这般,可见此并非一般寻常疾病,乃心病也!至于何时能醒,机却是也说不准。断则半个时辰,多则三五天。刘皇叔却也不必挂怀。”
刘备闻言,急是惊讶道:“何以会是心病?!”
那张飞更是直白,当下直斥张机言道:“明明是受了敌将下重手之伤,何以无端被你这老小子诊断为心病?许是你这厮医术不行,故而托词我等,是也不是?!”
张机闻言,却是不温不火言道:“某行医多年,从未向谁人有过托词。即便不能医,亦不敢假言回避。此等事,有违医德也!”
刘备不喜,急喝退张飞,当下却还是小心问道:“先生可是说,萧将军身体并无大碍?更无性命之忧?”
张机点头,应道:“是也!”
刘备暗道:“这便好了!”压在心下石头放下,刘备遂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