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妈妈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说给姚浅姝之后,姚浅姝沉吟半晌,就命姚妈妈与馒头下去了,独自在房中沉思良久。
其实这事按理说根本不用姚浅姝拿主意,甚至都可以不用同她讲,因为毕竟她还太小。姚妈妈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怕她太过担心父母,也许是因为她亦是知情人,所以一回来,就想到将事情告诉了她。
姚浅姝沉思良久,始终觉得事情很棘手。其一这三姨娘死了太久,要查的话根本没办法查。姚妈妈知道的这些真相,也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才从余五家一个劈柴的嘴里套出来的。
那余五早就命家中上下统一口径,都说姚老爷将三姨娘送去的时候便已经半死不活了,到了他家没几天便死了。三姨娘的死跟他们家没有关系。
要不是那劈柴的汉子嗜赌如命输了银子别人追着要砍他右手,姚妈妈即便是想要花这钱估计也没地方花去,更不会知道这些真相了。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难办。当务之急是先拖住县太爷那边,不要给父母用刑才好。
晚饭之后姚浅姝命馒头将姚妈妈唤来,对她说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偏偏倔强地不落下来,苦兮兮地问姚妈妈:“他们会不会对爹爹和娘亲用刑啊?姚妈妈,咱们花点钱,能不能让爹爹和娘亲先过好点?”
姚妈妈觉得姚浅姝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安慰地对姚浅姝道:“小姐莫怕,现如今还未到正式的审问阶段,况且老爷是受过皇上嘉奖的人,即便是县太爷,也不敢在这时候对老爷和夫人严刑拷打。”
姚浅姝仍要说些什么,姚妈妈又道:“不过明日奴婢还是到县城去看看老爷和夫人,问问他们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圆满解决此事。”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三姨娘,活着的时候就害人不浅,谁知道死后也让人不得安宁,是跟姚府有什么仇么?”
“您说什么?”姚浅姝装作没听清的样子,追问了一句。
姚妈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掩饰地一笑道:“没、没说什么。小姐若是无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姚浅姝点点头表示同意,道:“嗯,下去吧。”
姚妈妈起身对姚浅姝行了个礼,刚转身迈开一步,姚浅姝又道:“明日我也去。”
姚妈妈转过身来,似有些踌躇:“小姐,这……”
姚浅姝挥挥手:“我也好久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了,很想他们……”
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去,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但她的意思,姚妈妈已经听明白了。心想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种事情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难得至极了,哪个孩子不希望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父母身边呢?于是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姚浅姝这才笑了一下,命她下去了。
第二天姚浅姝没有带馒头,只同姚妈妈做府里的马车去了县城监牢,仍然是找的上次那个门子,上次的狱头,花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了姚老爷与蔡氏。
姚浅姝先是仔仔细细观察了父母一遍,见他们虽然形容狼狈,却没有被用过刑的痕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眼中含着泪,急急忙忙跑过去将手伸进牢里,被蔡氏与姚老爷一人握住一只。奔跑中,眼中含着的眼泪随着步子不断掉落下来,看得姚老爷与蔡氏心中一阵泛酸,也俱是红了眼圈。
姚妈妈见几人只哽咽着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爷与夫人别哭呀,现在能见面是值得高兴的事儿,要是老爷与夫人哭了,岂不是要惹得小姐更哭得厉害么?”
蔡氏用力揉揉眼睛道:“是,是,这是高兴事。”
姚老爷也将泪意用力憋了回去,附和着点头。姚妈妈又笑着道:“这就对了,等过几日老爷与夫人放出来了,那更是值得高兴的。奴婢这些日子已经去南祁走了一趟。”然后,将事情的始末又原原本本同姚老爷与蔡氏讲了一遍。
姚老爷与蔡氏自是气得不行。
姚妈妈终于问:“不知这王炳堂到底是如何先知道三姨娘死讯的呢?”
姚老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蔡氏,长叹一口气道:“这王炳堂先是拿三姨娘来威胁过我们,我与老爷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将当年……”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姚老爷,接着说:“当年之事抖出来,也没有管,想着他若是觉得丢得起他那张脸,我与老爷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他竟然同一个自称三姨娘哥哥的人,将我与老爷告上了衙门。想来三姨娘的死讯,便是那个所谓的哥哥告诉王炳堂的了。”
姚老爷“嗯”了一声,道:“没错了,那个哥哥口音也是南祁的。但我以前从未听三姨娘提起过有什么哥哥。”
姚妈妈也道:“是了,我听夫人说过,三姨娘是咱们地地道道的陈州人,即便是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不该是南祁那边的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只可惜我们没有见到那个自称三姨娘哥哥的人,否则打他一顿看他敢不说实话来着。”姚浅姝鼓着嘴恶狠狠地说。
姚老爷一愣,忽然想到什么,说:“过几日县太爷派去调查取证人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会升堂重新审理此案。到时候你们也来,就能见到那个男人了。先去想方设法查清楚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蔡氏也跟着不住点头:“对,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