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清军真的疯了!”
沉寂了一阵后,清军突然集中所有步兵、骑兵朝铁血军的阵地猛冲过来。连滁州城内一直都似乎没太多战斗意志的清兵也都猛然发动起来,悍不畏死地冲击铁血军阵地。
城外清军的冲锋队伍似乎无边无际,铁血军士兵一抬头,只是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清兵,人头之上举着明晃晃的各色兵刃,朝己方阵地冲来。
敌人冲锋了,当然要把其打回去。
铁血军每一个士兵都已是疲惫不堪,但此刻却将疲劳抛之九天云霄之外,拿起自己的武器,向清军猛烈投射火力,打完一颗子弹,便又装上一颗,再打一颗,如此往复循环……将手中的火器打得通红通红,人手抓在上面,烫得吱吱直冒烟。但是,所有人都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机械地朝清军射击,只要自己还没死,其他什么事情都是小事了。
杨光身边的护卫单珮得到杨光的许可,放下擅长使用的刀剑,也拿起一只后装单发步枪,朝清军猛烈射击。
呯的一声,单珮的一发子弹打出膛去,密密麻麻的清军人群中一个清兵胸前爆起一朵血花,挣扎了几下,无力地和手中的兵器一起栽倒下去,在地上还犹自挣扎个不停。后面的清兵却没有人低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人打算去救起他为他疗伤包扎伤口,无数的人脚从还在胡乱翻滚的人身上踩踏过去,也不知道这个清兵是被子弹打死的还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的。
单珮也没有时间去看看,这个清兵究竟是被自己打死的,还是被其他清兵踩死的,而是从子弹袋中取出一颗子弹,拉开枪栓,推弹上膛,平抬起枪杆朝向清兵人群,也不瞄准呯的又是一弹飞出。接着,不看子弹是否打中清兵,继续装弹,射击,再装弹,再射击……
铁血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连能爬得起来的伤兵也主动为战友装填子弹。战斗到紧张的时候,最后连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场双方形势的铁血军最高指挥官杨光也不得不拿起步枪朝清军射击。
整个战场,被喊杀声、火器击发声,爆炸声、惨叫哀嚎声笼罩着。
在铁血军横飞的弹雨和手榴弹、炸药包轰炸下,清兵被打倒一片又一片。但在清军督战队的强行驱赶下,好像永不停止地一批批往上冲,弓箭手也不管是不是已冲到射程内,拿起弓箭朝铁血军阵地就射,无数的箭矢如同漫天大雨,总能有一些箭矢飞进铁血军阵地,插进铁血军士兵人体中,如果被射中要害,还是会重伤或死人的。
打到这种时候,双方的人都彻底麻木了,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都只想着和盯着一个目标:只要将对方打倒,狠狠踩在脚下,让其永远不得翻身,自己就安全了!
谢浩堂率领的骑兵,一开始还可以利用有限的战场空间,组织来回冲杀,但随着冲来的清兵越来越多,骑兵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最后竟然连马匹提升速度的最短距离都无法满足了。两千多骑兵与清军骑兵缠绕在一起,战斗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铁血军骑兵的伤亡渐渐加重,人员数量飞速减少。谢浩堂干脆命令骑兵们停下马来,利用马匹排成行列,作为鹿砦掩护,跟步兵一样使用火器对冲来的清兵展开射击。
滁州城内的清兵也被发狂的督战队逼着不顾伤亡发动冲锋,三位年轻的指挥官夏完淳、钱火生、叶添龙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只得指挥士兵与民壮们步步后撤,退至城内的最后一块阵地咬牙坚持。
清军不顾一切的冲击,在铁血军炽热的火力之下伤亡巨大,战场上倒下的尸体层层叠叠,也不知有多少,据战后检查清兵尸体数量统计,此小半天的激战中,铁血军打倒的清兵便已超过三万多人,已经达到此时参战铁血军人员包括夏完淳、钱火生组织的民壮在内总人数的五倍以上,而受伤后还能勉强逃逸离开战场在其他地方死去的清兵还没办法统计在内。
“这什么自称铁血的贼军好硬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汉人竟变得如此坚韧善战起来了?”碍于满清亲王的面子,阿济格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嘴上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如同翻滚的大海波涛,昔日的汉人形象在他心目中,除了能耕种打粮食制作精美器具之外,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他骑着战马,脸色铁青,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漏冒出血珠,身体仿佛被淘空了似的,感觉到体力越来越弱,似乎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但还在咬牙坚持。
洪承畴脸色苍白,他看不懂,不懂为什么他同宗同族的汉人也有如此顽强不屈的战斗力,让强横无敌的满清大军都觉得无可奈何,但自己既然投降了满清,那已是毫无退路可言了,他洪承畴总不至于再投降一次吧?就算要投降,对方肯接纳吗?
此两人的对手、穿越者杨光也在咬牙坚持。
在赶来滁州之前,杨光已作好一切安排,他本人以统帅的身份亲自率部赶到滁州城,并故意将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不经意地走漏给清军,目的就是要吸引清军的主力前来围攻,而铁血军其余诸将则在外围对拥挤在前往滁州大路上的清军发动猛攻,以求先将清军的枝枝叶叶弱敌先行剪除,然后集中力量围攻滁州的清军精锐。
杨光不顾诸将对自己安危的担忧强烈反对,强行设计下这跟“田忌赛马”不同的一种战略战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险计划,是要以自己和铁血军最精锐的军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