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动的花夕颜母子,花淑儿积蓄至今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伸出的鞋子,朝准花夕颜的胸口:“我让你得瑟!我让你敢对太子殿下招花惹蝶?我让你敢暗地里对我使坏?我让你敢让我跌跤,让我留疤!花夕颜,也不想想你以前没有招惹我娘和我是什么下场,如今回来是吃了豹子胆!”
也不知湿濡的草地上容易脚滑还是怎么的,花淑儿用力这一脚本想踩断花夕颜的胸骨,可能光顾着发火骂人了,右脚用力抬起,左脚却是骤然脚底滑了出去。
“二小姐!”桂圆大叫一声,扑上去接住滑倒的花淑儿,主仆两人,齐齐摔倒在草地里,人仰马翻的场面,看起来比花夕颜母子好不了多少。
花淑儿坐在桂圆当垫背的身子上,听桂圆在底下犹如猪的闷哼声,心头益发恼火,眼看这一摔,是衣裙全沾上泥巴了,这副狼狈样回去怎么再面对众人和太子。
“起来!”帕子一甩抽到桂圆身上。
桂圆慌慌张张爬起来。
“去那儿给我守着,别让人靠近。”花淑儿指到仅一尺远的灌木丛。
桂圆走去给她看风,一边紧张回头,对她说:“二小姐,要不,找人,将大小姐他们推下崖——”
“猪脑袋,雨这么大,怎么找个地方推人下去。”花淑儿嫌弃麻烦,再说了,花夕颜母子哪怕死了,也没人疼惜。最多,花正珂只做了一天指望小木木发财的梦破碎了而已。至于花老太君回来想追责,人都死了又能怎样。反正,不会知道是她杀的。而且,她都看见了,皇后下令要杀花夕颜呢。她这是帮皇后除害。皇后殿下知道后,肯定会奖赏她。
抽出把匕首,花淑儿眼珠子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具身体上转悠,想着该先对谁动手好。心里最恨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了。越恨的要越放后面解恨。阴测测的笑声飞出唇角:“不要怪我,要怪怪你娘。”
伸手扳过那不动的小身体,举起匕首,一刀子对准如花的小颜划下去时,手腕的骨头忽然嘎达一响。
“想动我儿子!”一只手捏住花淑儿的骨头,一拳头朝花淑儿自诩如花的美貌揍下去。
花淑儿像个沙包重重跌在草地里,感觉到整张脸歪了大半,胸口起伏之后,呕出了一滩血。
相较而言,花夕颜几乎是用尽了余力放手一搏,揍了花淑儿一拳之后,体力不支,摇摇晃晃,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儿子前面护着。
“二小姐——”情况急转直下,桂圆跑过来,扶起花淑儿。
花淑儿吐掉口里的血沫,把刀塞给桂圆:“杀了她!”
桂圆举刀,呀呀呀像杀猪般尖叫为自己呐喊,抓刀像抓矛一样冲上去刺向花夕颜的正胸。若是往常,花夕颜轻而易举可将对方动作化解,甚至一刀反过来宰了对方。可是,体内中了两种毒药,只剩棉花之力,抬起两只手一块抵住发疯的桂圆。
“大小姐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二小姐才能成为太子妃,才能获得幸福。像大小姐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不危害到其他人。”桂圆像疯子一样叫。
唇角吐出块淤血,花夕颜淡淡声:“桂圆,我死了的话,你以为你家小姐不会杀了你灭口?”
桂圆一怔。
花淑儿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趁着桂圆冲上去时备好了把飞镖,同时发了出你儿子杀了再说!
扫及飞来的流光,花夕颜一脚踹飞愣怔的桂圆,飞身去挡。
林间袭来一道风,沙沙沙,掠过树叶之间的白袍犹如天上银带,速度之快,令青虎等堪称一流的高手在后面紧紧追赶,都差了大半截,心中均不由暗中震惊。
黎子墨如今给人的感觉,像是迸发全力,有不要命了似的念头。作为一国之君,而且是诸国为尊的龙君,曾几何时,他需要如此。
身边高手如林,派个人去救便是,他亲自动手,不免显得大材小用,并且有失风范。
幽深仿若没有底的墨眸,雨丝在眸前飞洒,像是给他眸前蒙上了层雾,此刻他的心,似乎连他自己都摸不清了。
自小接受帝王训,十八岁先帝驾崩,在太后和左右重臣扶持下,顺利登基。坐上皇位励精图治,国内太平,娶了自己中意的女子为后,却在小皇子诞生不到一年时间,皇后去世。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变成了一抔白土,沉静,无味,无波无浪,似乎什么事都不能惊动到他。当一个皇帝,要把控天下最公平的那把秤,无情无欲,是为黎民百姓,没有错。
为此,做皇帝的想当个好爹,可是不能忘记自己同时是个父皇的身份,时时刻刻拘束自己,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这都是为了儿子未来好,像以前先帝告诉他的一样。
不该心里有一点波动的,只是,在突然想到她临死前抓住他手的那一刻,与他说:帝君,臣妾此次一走,不怕何事,只怕小皇子年幼——
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
锋利的六角星芒,划过空气,突然间像是个太阳,照中了无波无澜的墨眸,在这汪深潭里点了把火。
愠怒铸成的气波,连远远跟在后头的青虎等人都能感到不同寻常的气,心中大骇。
说时迟那时快,花淑儿志在必得的笑声飞出喉咙口,飞出去必定击中花夕颜母子的六角飞镖,忽然被道白屏一拂,从半空急速回旋,奔回花淑儿面前。花淑儿尖叫一声,来不及躲的刹那,飞镖从她额前的头发刮了过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