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她……”猜不透应龙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绣儿不敢乱说话,“她投胎转世了。”
“投胎转世?”应龙愕然,半晌语气激动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投胎转世的。”
“三哥,你听我说……”绣儿握住应龙的手,“时间已经过了几万年了,女魃她真的已经投胎转世了。你若不信日后尽可以去查,你别激动好吧,大晚上的别吓我……”
应龙当即推开绣儿的手,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她,似乎共床共枕的是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绣儿愕愣当场,“三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当年黄帝明明抽离了他的记忆,为何在数万年后,失去的记忆会离奇的恢复了。
“不是……我……”应龙的脑海不断闪过画面,刺激着他的神经,“我知道雪奴你是我的妻子,只是……你给我点时间,我想静静……”数万年的光阴,四世的记忆交迭成一起,模糊的片断似决堤的洪水,不断冲着心坎。
应龙头痛欲裂,他自床上跃身而起,匆匆离开了房间。
绣儿惊慌失措,当即起床穿好衣服追了出去,谁知却没了应龙的踪影。
五百年,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应龙足足在黄泉海守望了五百年,或许是在赎罪,又或许在等待女魃的重生。
水与火,注定不能共存,却是爱上了不能拥抱的彼此。
刻骨铭心的爱,绣儿甚是清楚,女魃在应龙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绝世姻缘,却抵不过造化弄人,她与他总在生死间擦肩而过,失去记忆的应龙三世死在女魃手上,而第四世,女魃死在应龙手中……
绣儿心急如焚的寻找着应龙,却没有任何踪迹。
或许……脑海中浮过一个想法,绣儿转头往黄泉海飞去。女魃死之前,她一直希望应龙能恢复记忆,化解是非恩怨,而如今他突然恢复了记忆,却已是物似人非。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恢复记忆。
应龙向来重情义,一旦他得知真相,于他而言是致命打击。
月色下的黄泉海,波涛怒吼,寒风呼啸,如鬼哭狼嚎般骇人心脾。
绣儿在海面上焦急的寻找着,远远看见一道黑影伫立在海岸。
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绣儿俯身飞了下去,停在应龙不远处。
拍岸惊涛,发怒的黄泉海似要将人吞噬,咸腥的海水击打着黑色的身影。
海水自颀长的身影不断流淌而下,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他似一樽石雕,更似传说中的望妻石……
“应龙……”绣儿心痛如刀绞,迎着海浪站在他身边,“大晚上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女魃。”应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戚,开口吟唱着女魃那曲天籁之音。
绣儿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被海水冲刷的无影无踪。一曲天籁之音,让黑暗的应龙重新见到了光明,却也将爱恨嗔痴演泽的淋漓精致,将应龙跟女魃推向生死巅峰,数世不得终果。
“雪奴,我亲手杀了女魃,对不对?”应龙侧身望着绣儿,悔恨的泪水滑出眼眶,滴落在地上化成璀璨的情人泪。
绣儿低头打量着地上数颗缓慢流向黄泉海的情人泪,她弯腰捡了起来握在手中,刺骨的疼痛自手掌漫向四肢百骇,心脏骤然收紧,痛的呼吸不来。
身心有多痛,应龙爱女魃便有多深!
锥心之殇,站立不稳的绣儿跌坐在地上,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绣儿被怒吼的海浪声惊醒。
绣儿睡在背风的沙滩上,身上盖着应龙的外衣。她焦急的起身,无边无际的黄泉海却没了应龙的踪迹。
右掌传来刺骨的疼痛,绣儿纸头一看,手上用布扎着,布上血迹斑斑,想来是被情人泪灼伤的。
顾不得伤痛,绣儿飞到黄泉海上空,心急如焚的寻找着消失的应龙。她将整片黄泉海翻了过来,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绣儿不死心,直接一头扎进黄泉海,往黑暗之渊游去。
女魃死后,黑暗之渊入口的结界跟着消失了,海水吞噬了整座黑暗之渊,往昔的房屋浸泡的海水中,早已面目全非。
望着被海水腐蚀的房子,绣儿隐约看到穿着身怀六甲的青衣女魃在湖边缓慢散步,而应龙脸带笑意的陪在她身边,手掌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
湖边的篱笆腐烂的几乎看不出原形,菜园被淤泥覆盖,带着深海的藻泥臭味。
木屋前的淤泥留着淡淡的脚印,从脚印判断,绣儿确定应龙肯定来过。只是,他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自黑暗之渊出来,绣儿自黄泉海爬上岸。她担忧应龙一时想不开,会做出极端之事,当下急的更是焦头烂额。
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糟,应龙恢复了记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亲手杀死女魃的事,而且一场错爱,他跟她成了夫妻。
应龙对女魃的爱,绣儿没有半分吃醋。从一开始,她便一清二楚,自己是应龙失去记忆的爱,一旦他恢复记忆,他爱的永远都是女魃。
更何况,绣儿清楚,就此时而言,自己对应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应龙消失不见,焦急的绣儿马不停蹄地赶回桃园之地,谁知还未到屋前,只见一道银色的身影抱着一个婴儿在门前散步。
待看清是何人时,绣儿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真是屋前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遭打头浪,她着急的冲了上去,伸去欲抢婴儿。
银色身影一闪,顿时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