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凰可以走,凌燕、韫慧、成雅等人也都可以走,唯独韦凤不能走。她手上拿着漠北的兵权,所以需要留下来防守驻地,以免澹台凰回来得太晚,尉迟风发难。
大家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马匹也被云起等人准备好,几人贼兮兮的正准备出发,可刚刚一出门就撞上了陈轩画。
陈轩画的背上也背着一个包袱,是有备而来。她一见着澹台凰,当即便跪下,高声请命道:“女皇,请让我随您一起去!”
她眸色十分坚定,似是非去不可。
澹台凰蹙眉,很快的摇头:“你还是留下来照顾王兄吧,你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不放心求药的问题。但是我你还不放心么?此去翸鄀大陆,对我们来说,多一个人,多的不是帮手,而是负担!原本的打算,也只有我和君惊澜带着暗卫们去,凌燕她们也会滞留在北冥,如果是这样,你跟着去,又有什么意思?”
陈轩画闻言,飞快的抬起头看向她,看澹台凰的样子,不像是推脱之言,的确是没打算带人去,她泄气一般,面上划过淡淡失望:“陛下,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画公主,你留下来照顾王兄,和韦凤相互照应,我才会比较放心!”她就这样贸然走了,没人照顾王兄,她是如何都不放心的,漠北虽然局势已定,但到底不稳,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宵小盯着他们。
她这话出了,陈轩画才终于妥协,决定留下:“那好吧,此去千万里,离开摄政王殿下那么久,我也不放心。陛下此去请注意安全,千万保重自己!”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便将她扶起来,缓声笑道:“画公主,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和王兄已经好事将近。整个天下,除了你,还没人有资格做我嫂子!”
人从来护短,澹台凰也不外如是,将王兄看得极高,对嫂子的要求自然也极高。陈轩画的真心和付出,王兄那个榆木疙瘩不晓得珍惜,她澹台凰还是看得见的,她很确定,若是王兄连陈轩画都不要,这辈子八成几只剩下一条光棍命了!
她这话,叫陈轩画心中酸一阵,苦一阵。但也知道澹台凰是一片好心,所以敛了思绪,开口笑道:“女皇何须取笑于我,您还是早日和北冥太子共缔姻缘才是正理!好了,也不说些旁的闲话了,摄政王殿下知道您今日就要走,让你走之前先去见他一面!”
至于要跟着一起去,是她自己的意思。
“呃……”想偷跑的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被看穿。澹台凰无奈摇头,只得暂且放下包袱,先去见王兄一面。也罢,告别一番也好。
一片茂密树林之中,飘飞的树叶,犹如流动的思绪,更像是天音垂帘,让世人聆听。
树林之中。一人在沉思,一人缓步而来。
站在树林口,她脚步顿住,看着眼前流泻的一片美景。一张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魅上七分的容颜,仿若彼岸的曼珠沙华盛开,泪痣一点,在眼角处,跟添了几分动人心魂的妍丽。
可偏生的,在这一片树林之中,不见半分属于妖艳的色彩,只生出无数清灵之气。她觉得,王兄这一身柔月般的气质,当真是越来越像世外高人了。
“今日便要走?”她顿住,他轻笑相询,永远温柔优雅的语调,听着令人沉醉。
澹台凰没答话,却上前去,坐在他身边的大石上,伸手接住漂浮的落叶,如同静思的风中之仙,淡淡笑道:“王兄,落叶都会归根,我会回来的。带着能治好你的药回来,你且等着我,我定会治好你。”
落叶会归根,只是她的根,怕早已落在北冥了。
澹台戟心中有话,却未曾吐出,只温声浅笑道:“小心些,一切以你的安全为要!”
“我明白的!”她偏过头看向他,美艳的容颜,在清风中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英炯,却多了几分绝寰的清灵,起身道,“王兄,别怪我啰嗦,我并不知道你在坚持些什么,却能很坚定的告诉你,陈轩画的确很好,感情的事情虽然不能勉强,但我希望你能早日想通!”
澹台戟微叹,敛眸道:“凰儿,有些事情,你不懂。”
他没有爱上那个女子,却欠了她一生一世的幸福。他可以娶她,她却倔强的不肯接受。白莲是高傲得叫人害怕,陈轩画则是骄傲得叫人……钦佩。他想,如果凰儿从来没有性情大变,那一抹不属于凡尘的艳丽从来没有撞入他的眼帘,他或者会爱上那个骄傲到令人赞赏的女子。
可偏偏,世上的事,没有如果。
澹台凰起身,走到他跟前悠然而笑:“我的确不懂,我真希望我一生都不懂。王兄,也一定不会让我懂的是吗?”
一双凤眸,含笑凝锁着他。
这句话叫澹台戟心惊,平素淡然的心,在此刻竟有些慌乱。看着她清浅的笑容,终而慢慢勾唇,绽出一抹灿然的笑:“是,王兄一定不会让你懂!王兄永远是王兄,是这世上,最疼爱凰儿的兄长!”
澹台凰点头,此刻笑意终于释然。上前轻柔的为他束好被风吹散的发,淡淡道:“那王兄就等着凰儿回来,你一定能站起来的。若是真将我这个妹妹当回事,请好好珍重自己!”
属于兄妹之间的亲昵,是动人的,令人心颤的,也是横跨在两人之间,永远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澹台戟含笑点头,华丽的声线优雅如旧:“凰儿放心。你不在漠北,这漠北的一切,王兄也会为你打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