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发男人的伤口已经腐化到了腹部,却不能为他剔除腐肉,医治伤口。还得先去毒,可要去毒还必须药浴熏蒸,他伤口腐化的面积不小,怕受不得刺激,也怕药浴时的腐水流进药水中,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的防水设施,还真不好办。
却不想跟那天渊门的玄衣男子一说,他竟拿出一大块的雪白而又软滑的布出来,听这里的人称他为少门主,而躺在床上的白发男子则是天渊门的门主,也是他的师傅。
据红衣女子姜云说,这白布乃是冰蚕吐的丝织成的,水泼不湿,火烧不燃,做成衣服的话冬暖夏凉,柔软舒适。
谢如意暗暗称奇,还真有这种布啊,她还以为是世人的夸大之词呢,弄了些水上去,果然没湿。她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就用兽皮好了,虽然不好用,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没想到这天渊门竟有这种好东西!
但凡中毒,药浴熏蒸向来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解毒方法之一,但这人所中的毒太厉害,这种方法也只是起到辅助的效果而已。
把解毒的汤药给那人喂下去,用冰蚕丝布把伤口给遮住系牢,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然后放进充满药草药水不断加热的大铁桶中。待两个时辰之后捞出来时,他浑身上下的皮肤皆由原来的青白色变成了通红,而冰蚕丝布包裹的伤口也溢出了一布兜的腐水。
把腐水放掉,银针拔掉两根,剩下的依旧留在心脉四周,把伤口用消毒药水擦洗一遍,再用银针阻断伤口的蔓延。
如此三天,待第四天上,心脉周围的银针不再取出,而是逐次向外扩展,直到把毒慢慢聚到四肢之中,随后又压缩至手脚。
此时他的手脚被撑得圆滚滚的,皮肤下仿佛有水在流动。用匕首在手脚尖各弄出一个小口,一股股臭气熏天的黄水pēn_shè而出,待毒水不再往外流,谢如意又把伤口弄大些,慢慢又流出些微黄的污血,直到污血排净,鲜血流出,她又把伤口的表层削去,洒上特制的金创药包好。
此时也只是完成治疗的一半,人却已经清醒了过来。此前刚开始中毒时还能清醒几个时辰,后来便是整日的昏迷。
天渊门里的人都很高兴,谢如意的待遇也便好了许多。刚被掳来时,因她是个女子,年纪又小,这里的人大多不相信她能治好门主,便**理不理的,饭菜也是一碗米饭两个小菜,而且大多是冷盘。
如今人人碰见她都打招呼笑脸相迎,饭菜也由原来的两个变成了六个,三荤三素还有一个汤。
只有那个少门主和他那两个贴身侍卫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这些谢如意俱都不在意,只要治好了这个门主,到时能放她回家就好了。只是虽说这白发门主清醒了是个好事,可也让谢如意为难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得知她要把自己迷晕了治伤,这位门主不乐意了,坚决不要喝**,谢如意知道,杀手俱是意志坚强之人,这受伤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更不惧怕疼痛。而且他们要自己随时保持清醒状态,以防有突变发生。
可他伤口腐烂的极重,谢如意怕不用麻药,若在治疗时他稍稍动上那么一点儿,便会出大问题。
“我绝不会动的,你也休想用**!”白发门主冷沉着一张脸,依旧不肯用麻药。
谢如意按捺住打人的冲动,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就局部麻醉好了。”
“什么是局部麻醉?”不但白发门主不解,就是那冰山似的少门主眼中也带着疑惑。
“就是只把伤口的那一部分麻醉,你的头脑依旧是清醒的。”
少门主不等自己师傅再说什么,便一锤定音道:“就局部麻醉,赶紧开始吧。”
白发门主瞪了他一眼,想想又妥协了。
谢如意从自己的百宝袋里拿出一瓶特制的强效麻醉散,拿过一个碗,把药倒入碗内,再倒了一些水把药化开,又把银针放入药水里浸泡了一刻钟。
待谢如意示意一旁的侍者去解那门主的衣服时,他脸色一变喝道:“住手,出去!”
这时谢如意也不高兴了,还有完没完哪,她一个女孩子都不怕看他一个太监的身体,他还害羞不成。
前世她男女病残,什么样的**都见过,就连变性手术也观摩过,因此对着这太监的身体也没觉得怎样。对于一个合格的医生来说,她面前的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她丢下银针面无表情的道:“算了,我说怎么做,就让少门主动手好了。”
“也好,”“不行”。
两个门主同时出声,白发门主皱眉看着自己的徒弟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又救了我一命,别因此丢了名声,你剑术精准,难道连个伤口都不能治好?”
少门主知道他特别在意受过宫刑这件事,甚至成了他的忌讳,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样的事,说顾虑人家的名声也不过是不想外人看到他的不堪之处找的借口罢了。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看着师傅道:“这最后一步至关重要,师傅就放下那事吧!和命比起来,其它的都无关紧要了。再说,谢姑娘是个豁达的人,又是大夫,不会看不起你的,也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的,何况她已经为你看过伤口了。”
谢如意挑挑眉,还还是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以往总是简略扼要的不肯多说一个字,能用一个字的,绝不用两个字,她还以为对谁都这样呢。
最后白发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