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冷淼顿时被气得差点儿吐血!
这才是胡说八道,他家大人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进士,做到江南巡抚的位置上,当然不可能没有能力。
天下人谁不知张大人的名号!
“那我来算算你们那位大人的功绩?对了,他上过战场,不过,好像没和羌国和延国打过,当年高军神给了他八个字的评语,自高自大,纸上谈兵!所以陛下哪怕把他当亲信,也只肯让他去必胜的战场上镀镀金,像什么剿匪啦,镇压一下连把刀都没有的所谓义军,正经真和人家羌国铁骑对上,那还是算了。”
“不过张大人是文臣,不会打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治理江南多年,江南还是年年凑不齐赋税,老百姓们过不下去,朝廷又拿不全税款,到是养肥了一大群蛀虫,怎么算,张大人不合格。”
冷淼吭哧半天,脸色涨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闭上嘴,哑口无言。
他可以说,自家大人不是不知兵,他自幼也是熟读兵书,江南乱民四起的时候,正是张大人坐镇江南,京畿要地,才稳若泰山。
可他说不出口。
作为亲信,他自然看得出来,大人多多少少有一点儿养贼自重的意思在,剿匪也不太尽心尽力,当然,遇上流民起义,遇上那些想称王称霸的,还是愿意镇压一二。
这些人显然对所谓的天下名臣,文臣之首,毫无敬意,只有轻蔑和鄙夷。
不知为何,冷淼想起他见到的那个小村子,那若不是许薇姝故意做的障眼法,眼前这个小小少年,似乎就变得的确有资格嘲讽自家大人了。
沉默下来,冷淼不肯再和这些人对话。
许薇姝似乎对他们不大在意,并没有杀了他们。或者严格看管。
大部分士兵都被押送去山上干活去了,每日早出晚归,一开始冷淼和于亮一些将领还担心这些士兵的生命安全,后来看他们虽然累得不行。一回来便倒头就睡,不过个个精神气十足,听说每日都能吃肉,至少能吃七八成饱,到像是比他们这些军官们吃得好上很多。连一些小将领,也愿意去做工了。
唯一的好消息,靖州这边的规矩,每天下午会有人去四下宣讲邸报。
报纸上什么消息都有,哪怕是军国大事,也有人述说评论。
作评论的也不知道是谁,还算有几把刷子,连他们兵败被俘之事,也占了一个版块儿,评论很公允。虽然说的他们不是很好听。
再之后,许薇姝好像封锁了他们战败的消息,也不知怎么骗过大人,又骗来两次援军。
那两个带队的同僚,没几日就和他相聚,几人以前在大人面前,还偶尔有些龃龉矛盾,如今同病相怜,到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时间一日日过去,冷淼的心越来越麻木。已经从天天想着大人来救他们,到只是挂念家中娇妻爱子。
就在他以为,直到自家大人攻破京城,抓住太孙。逼迫许薇姝放人,自己才能回家的时候,靖州这边气氛忽然又变得凝重。
邸报有三日没再泄露消息。
他们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们,也有好几日没被派出去做活。
于亮心中不安的很。
以前看着弟兄们被逼着去做活,他心里不痛快,现在都老老实实被关在一块儿。他更不安。
“将军……你说会不会要杀了我们?”
冷淼皱眉:“应该不会,你见哪家要杀俘,还给俘虏好吃好喝地供着的?”
在他看来,顿顿有白面,那就是供着,如今佛祖神仙,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于亮一想也是,到底松了口气,只是还免不了辗转担忧。
终于,外面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所有俘虏都被集中,分批带走,冷淼和于亮也终于被带了出去,进了那座靖州城。
冷淼反而松了口气。
靖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过,已经在外面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教训,他也不至于觉得恨不能接受。
似乎这样的靖州,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败给的是一个能把穷困潦倒的地方,变成如此繁华所在的太孙妃,而不是区区一女流。
邬堡就在眼前。
所有人都在忙乱。
一匹匹甚至只在传说中见过的宝马整整齐齐地立在门前,马车也多。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位娘娘,虽然她根本就没穿正装,也没有满头珠翠,甚至只穿了一袭旧衣,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整个邬堡大门前鸦雀无声,除了她,其他人完全没有存在感。
“六月二十五日,延国联合羌国犯边,太孙亲自领兵迎敌,前江南巡抚张兰芝不顾外敌,威逼京城,现在京畿要地,危若累卵,我不说废话,只说一句,若是朝廷大乱,羌国入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靖州大好儿郎,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是!许胜不许败!”
无数士兵,轰然应是!
冷淼只是过去让那位太孙妃看了一眼,就直接被扔过去帮着装粮草,处理各类后勤事务。
他本来还想嘲讽几句,这位太孙妃到是心大,敢用俘虏做这种活儿,结果一扭头发现,他手底下那些精兵,至少有一多半儿都特别积极,不光是干活积极,还积极管束别人。
反正他也不明白,怎么短短时日,自家兄弟就对人家俯首帖耳了。
于亮到是能理解,他和底下士兵的关系更亲密些,听他们义愤填膺地说过老百姓过得有多苦,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