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也无话可说。
她再强势,也强势不过老太君。
只是到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肖氏在庄子里住了三天,吃不到燕窝,没有以前常常喝的花露,就连洗个澡,还得让自家的丫鬟先去烧热水。
家里人手少,连柴火都不足。
想用柴火,就要自己去捡柴,至于去外面买来的柴火,那都是有数的,不可能可着劲儿用。
如今从上到下,都想省下点儿银钱,攒点私房钱,将来分家也能宽裕些。
“……给竹哥儿房里添一碗燕窝。”
肖氏能委屈自己,却不能委屈了儿子。
下人们也不敢委屈了家里的公子哥儿,如今的许家,恐怕是真要靠许茂竹了。
许茂竹去年本就应该参加科举,只是当时受了风寒,恐去考也考不出好名次,于是便放了一年。
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他现在若是为官,说不定也是放去江南,他亲爹早就打算过要他去江南的。
但这次翁山郡王造反,江南官场几乎被一网打尽,剩下的小猫三两只,要是许茂竹也卷进去,许家只剩下一些庶子,别管别人怎么样,肖氏肯定受不了。
如今家里出了问题,许茂竹能脱身而出,也算是一桩幸事。
在庄子里住得各种不如意,肖氏整日发脾气,又一直没有英国公许静岩的消息。
家里上下,几乎要当他人已经没了。
翁山郡王谋反,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可消息其实闭塞,外面的信儿,都传不到京城来。
英国公府在以前也不算消息灵通的,现在许家更是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家子只能闷在屋子里发愁。
几乎短短时日,一群主子就明显憔悴的很,肖氏的头发都开始发白。
过了几个月,圣上也没再提别的。京城渐渐安静下来,趁着这日精神不错,老太君就把家里儿孙,召集到眼前。
老太君说到做到。她这位老人家爱清净,并不是那种死活要把家里人都聚拢到一块儿的老太太。
只要晚辈们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人家,又还求个什么!
“咱们许家世代书香,爵位是祖宗跟着先皇打天下时得下的。如今丢了,却不能怪我那两个儿子,世家兴衰,自有其规律,就算是千年的世家,它也有落魄的一日。”
“岚哥儿当年立下的规矩,家中子孙,无论男女,都认真教导,让其读书明理。到现在哪怕不靠家族,你们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老太君神色肃然。
一群人的脸色也很严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大家已经接受了现实,至今没有崩溃的,都是心性果决之人。
“现在趁着我还在,给你们分了家,从此之后,就凭个人的能力,想做什么做什么,能起来的。都是许家的好子孙,若是没有本事,我老太婆留下的嫁妆底子,不够你们一生锦衣玉食。普通人的日子,却还过得,就各安天命吧。”
小辈们一通痛哭。
肖氏更是惊慌:“……老太君,老爷不在,家里这些小辈们年纪都还小……”
把那些庶子庶女们打发出去,她绝对没有不乐意的。可自家的一双儿女,她现在可不想分,也不到时候。
再说,分家不该她这个当家夫人做主?老太君就不问世事,怎么今天想起这一茬来?
刚刚搬到庄子上时,肖氏脑子一团乱,还没精力想这些,就是听老太君说要分家的话,也没当一回事儿,自己正难受着,哪里有力气琢磨别的。
此时,她回过神,一听老太君说这个,登时就皱眉!
那些许家的族人们,都有些纠结,哭的就更厉害。
他们本是依附许家生活,家里赤贫的都有,老太君在,他们好歹还能不被欺负,老太君是个慈和人,一旦许家分了家,他们恐怕就一点儿依靠也没了。
当初跟着来庄子上住,肖氏都很不满意。
一个小庄子,自家住都嫌挤得慌,怎么可能还愿意照顾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人。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老太君也不嫌烦,还让身边的丫头给他们倒茶,听着他们哭诉。
等大家安静了,老太君才叹气,看了肖氏一眼:“你也别怪我越俎代庖,许家公中的东西,我不管,交给你,我分的都是我自己的嫁妆,老太婆一辈子就攒了这么点儿家底,分给许家所有的儿孙,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任务就算完了,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氏只好闭嘴。
没多时,阿蛮从宫里回来,许爱丽也到了,许茂竹带着小宝,匆匆忙忙赶回家,一碰头,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家上上下下,除了许薇姝,全部到齐。
老太君也就不多说,把自己的嫁妆清点了下,她显然是早有准备,除了留下些精致的首饰,其它的全换成金叶子,一共是五千五百两金子。
别觉得这个数目不多,其实真的很多了,老太君家里可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她出嫁的时候,嫁妆根本没有,还是后来老太爷给她重新置办了一批。
后来又私底下买了不少祭田,偷偷摸摸置办了庄子田地,能剩下这么多,算她老人家足够节俭。
许静岩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
五人同样,一人得五百两金子,剩下的三千两,一千两给许茂竹,他要顶门立户的,是许家嫡出的男丁。
另外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