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海上,已经是寒风阵阵了。迎着海风,陈政站在船头,想着自家在这海外的事情。自己老爹这一去,虽说对于这海外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有一些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原来对于自家的态度。毕竟,明面上,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已经是自家的财富来源了。这样一处产业被人谋夺了,有些不知道底细的人自然要重新算计。陈政在北岛规划的一切,都一直是隐在暗中的,原本这对于自家的发展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可以省却许多人的注意。但是现下,因为没了那上海县的工厂,没了官府的庇护,一些不开眼的大概要落井下石了。从这个角度看,把这实力隐藏起来,反倒是不能威震那些宵小了。
陈政也是发愁,他在山东那边定下的调调就是借着朝廷招安的掩护,暗中发展。可是这海外,若是也隐藏实力的话,那边容易招来一群不开眼的。这对自己行事实在是不方便。看来这事还要回去和陈禄仔细商量一番。想了一阵子,陈政就觉得这当家的差事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通信船也是采用的那飞剪式船身,只是船身小上一些,顶多就能装载一百来人,不似那两千吨的大船。两艘通信船,载着陈政一行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北岛的禄州城。
刚下船的时候,陈政见到老管家陈禄亲自向他迎了过来。若是以往,他大概要扑上去大哭一声了。可是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陈政已经学会把自己的情感隐匿起来了。从他老爹被气的吐血而死的时候,陈政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在海外算计那些倭人、西洋人,本身自己也在被这些大明的官员算计。这没有什么对错之分,看的只是谁的实力强。若是这点打击还都承受不了,那他真就不适合继承他老爹的那副担子了,也没了继续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资格了。这个时代不比他来的那一世,想要遁逃海外,可是哪里都没有净土。要想真正获得一块乐土,那就要亲自动手打出来,打的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所有人都要服从自己的意志。
陈禄走上前去,本想扶着自家这少爷一把,但是看到自家少爷满脸的沉默,却是不带半点悲伤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陈禄觉得这情景仿佛突然倒退了几十年,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从老太爷家里逃了出来,躲过了官军的追捕,找到了老陈时候的情景。此时的陈政和那是的老陈竟然是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是满脸的阴霾,却是没有多少悲伤之色,有的只是深埋在眼睛中的仇恨。
“少爷,你回来了。”陈禄上去简单的说了一句。
“禄叔,我爹走了。他老人家临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老爷走了,老爷走了,却是没想到,竟然和几十年前一样,难道这事上天的意愿?要惩罚咱们家?”陈禄眼中一时间有些空洞。
“这天地不仁,以我等为邹狗。那我等便不要等这天地来回转我们的运气。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逆转这运气。禄叔,我爹死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家里的事情了。我要报仇,便是这老天特意的跟我作对,我也要报这仇。”
“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当年我从老太爷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你现下这般大。少爷放心,便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报了老太爷和老爷的仇。”此时的陈禄,突然间显得苍老许多,但是眼中却是露出了决绝之色。
“禄叔,还是先回城吧,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说了,先回去,先回去再说。我没有告诉两位少奶奶,这事现下就我和几个重要的人知道。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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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还真是没想到,陈武这小子敢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他妈的,朝廷的那些当官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怎么就信了那陈武呢。小袁营,小袁营,这营号是姓袁的,他一个姓陈的竟然也能冒充,那朝廷的巡抚竟然也能信了,真他奶奶憋气。”袁时中此时在自己的大营内一个劲的骂着,负责汇报消息的军卒却是声都不敢出一下的跪在那里。
“大帅,现下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还是要快点想出点办法来。那李自成可是把开封淹了。一个淹了的城市,对于谁来说,都是没有用处的。若是鄙人猜得不错,那李自成下一步可能会往南走。咱们现下还真是没有时间来想这朝廷招安的事情了,首要的是先想一想如何应对这李自成的事情。”
“李自成,李自成。连那童谣中都说,十八子,主天下,难道这李自成真就能成事?他奶奶的,怎么一下子都变得和我老袁预测的不一样了。朝廷的那些官军也是,怎么那么多人,就打不过李自成呢。可恨这李自成,若是不想着损耗老子的队伍,当初老子又何苦从他那里分出来。哎,这他妈的,这事还真是越想越愁。军师,还是你法子多,你快点替咱老袁想一想吧。”
“大帅,依我看,这局势还没有到大帅说的那般不堪。那陈武虽说把这队伍带出去了一些,但是他们终归打的是大帅您的旗号。到时候咱们只要和朝廷的官员沟通好了,自然还是以咱们为主。至于和朝廷官员的沟通,依我看,倒是要大帅出点血了。那些官员,大帅当是比我清楚。我若猜得不错,那些人能接受那陈武,背地里肯定是收了那陈武的银子。所以啊,咱们要真想和这朝廷拉近关系,这银子是少不得的。”
“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