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块巨石迎头砸向他,叶十七肩头一晃,结果仍旧慢了半步,巨石狠狠砸中了他的左肩,叶十七痛的一声闷哼,双手却再也抓不住梯子,整个人从半空摔了下去。
远远观战的安世贤见状脸色一白,指着城墙颤声道:“快救下叶将军,此乃我莽原虎将也,不可有失!”
安世贤身后的亲军毫不犹豫冲向城墙,冒着雨点般投下的石块,半背半拖的将叶十七救回了本阵。锵锵锵的鸣金声回荡在尘关城外,莽原兵士丢下了千余具尸体,无功而返,潮水般涌上前,又如潮水般退去。
这次攻城又失败了!
安世贤紧紧盯着远方城墙上那道屹立不动如泰山的身躯,黯然长叹:“南宫制怒,果然名不虚传,将一座莽原城城守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啊!”
叶十七站在安世贤面前,眼中闪过一丝锋利,远远的看着南宫制怒,心中隐隐有些不甘,他咳嗽一声,随即寒声道:“恨没能在南狱就斩杀了他,让他苟且偷生于此,哼!”
安世贤的目光深沉的望着远处莽原城的城墙。他一直认为麾下的莽原将士天下无敌,只要他一道命令,他的将士可以攻破世上任何城池,这不是他的自大狂妄,莽原军士自从在他手中到如今,数十年来,从来没有停下练兵的脚步,也是因为如此,安世贤极为爱惜麾下将士,只要不触犯他自己的利益,他是不会轻易动用他莽原的兵士的,他麾下人马虽然并没有与蛮子们征战厮杀,铁血较量,但是不得否认,他麾下的人马在南狱绝对算得上是一支精锐的人马,即便是面对南宫制怒,他们也不见得绝对落入下风。以前,秦文年盛之时,五次亲征西南,平定南狱,使南狱自成一支,他安世贤也数次领军北伐,他莽原城兵马都曾经适逢其会,每次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百战浴血的剽悍莽原大军,是那些没上过几次战场,没杀过几个人的孱弱军队比得了的吗?
正是因为对莽原的兵士战力的自信,才使得安世贤下定了造反的决心,南狱现在一片散沙,秦文老迈,秦天昭如虎,西南三大将更是有些分崩离析的味道,最起码他清楚,南宫制怒与翁天虎之间并不是很融洽,至于轩辕武,为人城府太深,他实在是猜不透。
秦文西南纵横数十年,创下硕大的家业,原本这家业就应该是秦天昭做主的,现在来了一个柳伐,多出的这个变数,着实让秦天昭有些担心,同样,安世贤心里也是觉得有些疑惑,秦文的态度,他实在是猜不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利益。
他很清楚敌我的实力差距,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博一博,他赌上了身家性命,赢了,一本万利,从此面南而王,输了,不过一死而已。
起兵造反,灭南宫制怒,破尘关,北上西南府,成为西南新贵,这一幕,在他心里,无时不刻的想着,睡梦之中,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可他没想到,先是二子身死,战无不胜的莽原兵马在尘关栽了大跟头。
攻城的过程他一幕幕看在眼里,不是莽原城的兵马不奋勇,而是守城的将士太厉害,十数日来,莽原城的兵马对尘关城发动了不下二三十次进攻,每次皆铩羽而归,丢在尘关城下城下的尸首已近万具。
安世贤看着大名城墙上屹然伫立如标枪般的那道身影,禁不住低声喟叹。“南宫制怒也是……不愧是跟随少府大人出生入死的老将,守城防御滴水不漏,深得用兵之法啊。!”
听到安世贤的评价,叶十七心中更加郁闷,面对南宫制怒,他仿佛从来没有占据过什么优势,难道南宫制怒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吗?
他不甘心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更加颓废了。
安世贤看到叶十七沉默下来,也是不再多说,他不想打击士气,更不想无功而返,抬眼瞧着远处久攻不下的尘关城,安世贤非常抑郁的重重叹了口气,一咬牙,他催动战马往尘关城奔行一两里路,堪堪到达尘关守军箭弩射程之地,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扬起手中马鞭沉声大喝道:“南宫制怒,你敢不敢率军出城,与老夫决一死战?”
站在城墙上屹然不动的南宫制怒连眉毛都没抬,嘴巴一噜,狠狠朝城下吐了一口口水。
“呸!”
安世贤大怒,心中如同火烧一般,麾下人马看到南宫制怒一口唾沫吐下来,心中也满是不痛快,又是羞耻,又是难受。
这该死却不死的老混蛋你这是什么态度——看来尘关城真的没办法攻取了。
“好你有种,老夫不尿你这一壶,你能拿老夫怎样?”
“呸”
南宫制怒大嘴一张,一口又浓又黄又臭的痰再一次从墙头上吐了下来,神情满是不屑。
安世贤气得直发抖,胸中逆血翻腾,拨马便往回走,此时叶十七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南宫制怒,微微一笑:“南宫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活着的滋味怎么样?”
听到叶十七的话,南宫制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叶十七,平淡的如同看空气一般,只是叶十七被南宫制怒这么一瞥,竟然有些窒息的味道,后背一阵凉意。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被南宫制怒这么一瞥,他真是有些畏惧,对,是畏惧,来自心底的畏惧!
南宫制怒的眼睛,看着叶十七,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事实上,他真的恨不得马上就下去一戟将叶十七挑死,他麾下将士,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