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府众官员猜不透楚夏在想什么,他身为洪州知州,理应出来镇场,却装病借故不出。
这庄柔从事发到现在都在众人面前,陈家公子也没带来话,只是让她做主。说不定此时荫德郡王早带着人跑了,就是害怕被灭口。
虽然想得有些夸张,但是连手下都能讲出这种罪名,他有这个想法也有可能。
早已经有人去找楚夏,想让他出面,这和百姓对抗怎么可以放任个女人来。但是门口有史藏守着,谁也进不去,更让人怀疑知州大人是不是早跑了。
一是他从来没见过民闹,是个贪生怕死的纨绔。二便是真的以为洪州的官员投了反贼,他先跑去外面等着,如果庄柔出了事,他立马就能逃回京城告状。
田青海怎么可能造反,借他一队人马都是不能实现的事,只是现在有口难辩。
毕竟这话是庄柔嘴里说出来,身为知州的楚夏可没这样表态,你一个当官的急巴巴去说自己没造反,那不是更显得可疑。
衙门中也有不少田家的小吏,又没人盯着他们,有些便悄悄的带了话,让人送给了外面围攻衙门的田家人。族人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领人来的也是位族中以胡搅蛮缠出名的叔辈。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青天白日之下,这洪州脓包衙门敢拿弓箭射他们。甚至还凶狠得嚷道:“让他们来试试,一个个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他们的爹老子看到我都得尊呼一声田五叔。我到要看看,谁敢动手!”
来通风报信的白役无语看着他,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整天来堵门,这本来就没想给别人好过。
不过他只是来报信,又不是田家的人,他们爱跟知州大人对着干,那就随他们的意,于是他便悄悄的又跑回去了。
在田家和衙门僵持下,十把弓箭从兵器库中抬了出来,放得太久挂满蜘蛛网的箭,也被搬了十几捆出来。这里不是卫所,平日根本不可能存放这么多兵器,太平年间有这些就够了。
庄柔拿起一张弓拉了拉,还好,虽然没有保养但还算是结实。接着她背起箭袋,叫上陈沐风拿好弓箭一起上墙头。
“庄典史,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如把楚大人叫出来,再做定夺啊!”见她真的背着箭要去,大家只得苦口婆心得劝起来。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先动手,这样就算是他们先袭击官府,我这个也只是为了自保和维护洪州城,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庄柔向众人抱拳谢道。
“多谢各位大人的好意,我也知道此行异常的危险,大家都担心外面的暴民。但为了黎民百姓,这死士必然要有人去做,各位大人,保重!”
她可是要上墙头射杀百姓,竟然还一副要上杀场舍身为国的作派,气得众官一顿语塞,心中都巴不得有人从外面扔块大石头进来,当场把她砸死算了。
吴同知也没想到,这几天做事说话都有条理的庄柔,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明知道说的话是瞎掰,却半点羞愧都没有,偏偏她还手握点权力,让人都管不了她。
能管的,却放任不管……
不管洪州的官员想什么,庄柔把陈沐风带到了楼梯下,她刚爬了一半的梯子,陈沐风就有些犹豫的说:“庄姐儿,我们真的要对身无寸铁的百姓动手吗?我听外面好像有不少妇孺,她们都是无辜的吧。”
庄柔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也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是妇孺吗?”
“……”陈沐风抬头看着她,如果她算是妇孺的话,那自己就是孩童了。
看他那表情庄柔已经有了答案,她咧嘴笑道:“所以外面扔石头的全是妇孺和老人,身强力壮的青年藏在她们后面,只让这些容易被原谅,让人心生不忍的人出来。”
“田家的男人没种,田家的女子没比我弱哪去,田家的孩童如果遇到灾年,他们双手会染满鲜血。”
庄柔盯着陈沐风,笑得狂妄又得意,“这些刁民,从骨到皮都让我看透了,怎么对付他们我了如指掌。”
“不敢上,就进屋等着。”她使出了杀手锏,嘴角带笑的看着他说道。
陈沐风这样的热血男儿最受不了激,扔下心中的犹豫,他就抓住梯子几步就冲到了墙头上,刚一露头还没说话,砰得就被块石头给砸额头上了。
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手劲太轻,等他缩回头站在梯子上一摸,便发现额头上起了个大包,一会绝对要青起一块来。
“庄姐儿!我受伤了,他们竟然用石头砸我的头!”陈沐风瞪大眼睛,这情况比他想的更糟糕啊!
庄柔忍了忍没笑出来,深吸一口气说道:“谁让你乱伸头,一会我喊一句你就跟着喊一句,声音要大点。”
“好的。”陈沐风知道当兵上阵时,会喊提高士气的话,看来庄姐儿现在也要这般行事,她可能是怕想壮胆吧。
只见庄柔站在梯子上仔细的听着什么,外面依旧传来叫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突然她眼睛一亮,抓住个间歇,高声喊了起来,“狗官无道!”
“狗官无道!”陈沐风想也没想,跟着就大喊了一声,喊完便茫然了,“……”
庄柔没理他,继续有节奏的喊起来,“傻子狗官!傻子狗官!”
陈沐风在她的带领下,已经能跟上她,使得她的声音没那么特别突出。就像是田家人中有人在招呼着大家,一起喊着口号。
衙门的人瞧不懂,她跟着外面的人一起喊什么,又不是喊喊就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