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恩这一刻是无法藏掩的颤抖和恐惧,盛航的眼神,他的举止,他的言语,仿佛在在要把她给逼上绝路,断了她的后路。
她是有事瞒着他。
可是……
却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更加不能让邵震年跟盛航说出孩子的事情。
乐乐的事,若让盛航知道了,会更加背负双重的罪责和难过,陆成的事还没让他走出痛苦,不想再有乐乐的事,让他揪心难受。
乐乐能够被找回来的几率,庄宁恩不是不清楚,所以,更加不想让盛航知道。
“我……我没有事瞒着你。”她来了一个否认,话语吞吐,后背不知不觉被迫倚靠在墙角,凝视着盛航黯黑的眸子,那里跳跃着火焰,也有不知名的苍凉渗透出来,真的像枯草一样的苍凉,枯竭。
庄宁恩多希望是她自己看错了,偏转了头,避开他令人难以忽视的炙热目光,片刻后又对视上,可以确定的是她并没有看错,那样黑色沉沉的双瞳里的确有不知名的苍凉感倾泻。
“你还想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所有人都知道,只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说话的语速很慢,一字比一字低沉,一字比一字凌厉,质问的口吻,逼迫力度强劲。
“不……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庄宁恩紧张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说得极不顺畅,“在美国的事,无非就是……我实际上早已经和江民宇在一起了,我和他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
庄宁恩脑子一个转弯,就把问题转到江民宇身上了,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随意的拿件事情来搪塞。
盛航显然是不相信的,邵震年特意抽空来这儿不会是无聊到来八卦庄宁恩感情问题的,他的直觉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力道生猛,欺在庄宁恩身上的力气像要狠狠地碾压她,强势逼人,盛航有着让人天生艳羡的体魄和力量,与生俱来的气魄总让人有不寒而栗的胆寒。
“是,或不是,我会问清楚邵震年,如果让我发现你还瞒了另外的事,我饶不了你。”
绝非是狠话,而是盛航越来越弄不懂庄宁恩了,他们之间如今不仅仅是现实的距离远了,心与心的差距更加遥不可及。
盛航从她身上一点一点的退开,慢腾腾的动作恍如在生生折磨庄宁恩的心脏,她的面色由始至终是苍白惊吓的。
乐乐的事……是不是迟早都会被盛航得知?
她的欺瞒……是不是也一定不会得到原谅?
庄宁恩打了个寒颤,盛航彻底退离她身子的时候,顿然觉得如坠入了冰窖里,冷得难以抵抗。
她变得魂不舍守,连什么时候被盛航拖上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盛航不需要问她工作的地点,就直达了她医院门口也不甚清楚……
庄宁恩被汽笛声震醒,才愕然发现医院的大门口已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停摆,她到达目的地了。
没有道别的话语,更不会有道谢的话语,准备下车时,庄宁恩的手腕再度被攫在了盛航的掌心,他的目光转为犀利,“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最好给我考虑清楚了,我等你电话。”
“盛航……”庄宁恩此时心情特别混乱不堪,没想到邵震年那个混蛋竟然给她捅了这么大件事。
“一天之后,你没有来电,我直接去找邵震年。”盛航还是在给她坦白从宽的机会,宛如始终有个预感,这件事情一定会牵扯很大,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输给陆成之死的震惊。
庄宁恩无言以对,目送着盛航的车离开,就连她看着盛航的车尾,也情不自禁的会想到盛航适才眼底流露出来的苍凉之感……
分明这不是他应该有的神色,为什么今天她像是眼睛出错似的,总觉得盛航其实真的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再刚强坚韧的人,也有他扛不了的事,就像是陆成的死,他扛不了,却在心里硬扛着,谁也无法去估量他内心深处承担的罪责感有多强烈……
他无疑是辛苦的,难受的。
庄宁恩在江民宇的安排下,来到一家私人医院报道,“您好,请问这是杜弘主任的办公室吗?”
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审阅报告的杜弘主任抬了头,“你是……”
“我是庄宁恩,是江民宇先生介绍过来的。”
“哦,庄医生,快请坐,我等你很久了……”杜弘主任算是江民宇的长辈,这家医院虽是私立医院,可名气一点儿也不比公立医院小,甚至大有有过之不及,很多有钱人,名门望族,明星名人基本视这家医院为首选。
因此,江民宇势必是动用了一点关系,尤其可能还是他父亲的关系,让庄宁恩来这儿工作。
“之前啊,听民宇说你的工作能力非常强,今天见到庄医生本人也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间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们这儿的医生都很好相处,你不必感到拘谨,和同事们多聊聊,多了解医院的情况。”
“他们呀,对于你这个国外回来的精英医生,也是好奇心,求知心十足,希望你能不吝啬的传授他们一点经验。”
杜弘主任是个为人谦逊,和蔼可亲的人,行医这一行,他一待就是几十年,对工作是极富热忱和喜爱的。
“我其实……”庄宁恩咬了咬唇,心里很惭愧,她根本就没有像杜弘主任所说的那样优秀,她知道,江民宇一定是替她说了很多好话,也避开了没谈她在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