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城上众人远远望着即将相撞的黑蓝箭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少人闭上了眼,喃喃祈祷。
这些人中,怕没人比南宫云儿心情更加复杂,步少不知何时蹭到她身旁,竟毫不关心战局,只顾着大献殷勤,说着恶俗的玩笑,不时挤弄着那一只独目,让南宫云儿恨不得将他扔到护城河中。
到底该盼着谁取胜?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卫书在两名南宫府家丁搀扶下,努力爬上了城墙。从清晨开始,这二人便在卫书身边不停晃悠,嘴中半名不离今日这难得的战事,显然是对这天大的热闹时刻,却还要在府中陪一个糟老头子十分不爽。
卫书便遂了他们愿。
四下无人注意自己这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卫书的双目从浑浊重新变得清明。
不论众人如何紧张,战场上只是一瞬。
一声响彻天地的金铁交鸣之声,直欲撕破众人耳膜。
就在众人从这巨响中回过神来之时,战场上已是形势大变。
戍卫战部竟然一触即溃!
蓝色箭矢势不可挡,而那黑色箭矢却被撕裂成两半,如潮水般溃退而去。
步胜彻底放下心中最后一丝疑虑,那祖哲果然是水货,自己一招斩将三连击他竟只能接下一道,另两道金刃还要他身边两人接下。
只一招,便将戍卫稍提起的冲势击溃!
如今只要顺势彻底凿穿戍卫战部阵型,失去战阵的戍卫军士在苏梅战部的合击面前犹如毫无还手之力。
苏梅列阵冲击,戍卫亡命奔逃。
每隔两息,苏梅各阵便闪耀出夺目金芒,直击向前方溃散的戍卫军士,只是这帮人逃得越来越快,便是金芒可覆盖数丈范围,往往也只能击倒数人,且双方距离有拉开的趋势。
战场之上,到处是戍卫战部丢弃的战旗,苏梅战部兵线之后,数十具戍卫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只不过一次冲锋,便消灭戍卫近三成战力!
步胜紧紧追着祖哲,斩将已连发三次,每次都有戍卫军士拼死为祖哲挡下,而现在步胜为保持战阵,与那一心只要逃跑的祖哲的距离渐渐拉开,祖哲即将脱离自己的攻击范围。
环顾四周,苏梅将士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眼前已无可杀之敌。
“传令,解阵以散兵追击!”祖哲越逃越远,步胜内心焦急,忙传令道。
“可是,统领,这不合操典。”传令兵颇有疑虑,即便是如此局势,操典上对解阵也是严令禁止的。
“莫要废话,本将自有计较!”步胜怒喝道,连身边传令兵都敢质疑自己了?
那传令兵不敢再出声,连续横摇令旗三次。
苏梅战阵爆发一阵欢呼,解阵之令传来,终于可以放手杀敌了,从未遇到这等鱼腩对手,今日定能杀个痛快!
眼下已是大胜,但步胜要的是完胜,今日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恐怕都会被人耻笑!
步胜虽不是沙场宿将,但怎会看不清这战场局势,戍卫若想诱敌,必须努力保持阵形不乱,采用逐次接战,以小部溃散为代价引诱自己,如这般全军溃散,令旗都丢了,整个指挥体系都已瓦解,便是兵圣卫武再世也无能为力。这怎会是诱敌?
戍卫的营地便在前方不远处,营门紧闭,那些戍卫溃兵都不敢逃向营地,还颇有远离之意,显然是认为营地也非可守之地,不少溃兵被追杀得失了理智,不辨方向,竟向着苏梅城方向逃窜。
祖哲身边亲卫或逃或亡,仅剩下祖明一人,步胜长啸一声,拔地而起,以苍鹰搏兔之势直扑了过去。
战局如此发展,城墙之上的苏梅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步胜竟如此勇武?还是那戍卫战部只是浪得虚名?一时间,竟忘了欢呼……
难道晋洛实力如此强大?这乌平仅是晋洛的其中一个盟友而已,而乌平这个声名不显的战部竟都有如此实力,卫书握紧了拳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以自己一人之力,将来想向晋洛讨回血债真是痴人说梦。不知为何,看到戍卫战部即将落败,卫书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虽然他们在与晋洛作战,但对卫书来说,应没有什么好感才对。
“祖哲小儿!哪里逃!”脱离战阵,步胜终于得以发挥其金丹后期的强大修为,仅一息便飞至祖哲上空,宝刀挥出,一片金芒笼罩向祖哲二人。
“地动山摇!”步胜手上不停,直接使出了他最得意的招式,顷刻间半里方圆的大地如剧烈颤动,有如狂风卷过的海面一般,一道道丈许高的“海浪”在地面上疯狂蔓延,所过之处,大地都被撕裂。
祖哲与祖明被迫停下脚步,便是如此依旧难以保持站立,此时金芒自空中倾泻而下,有如千万利箭,让人避无可避。
无路可逃了,祖明顾不上其他,转身挡在了祖哲身前,只一瞬间,手中龙胆枪、身上飞鹰甲便化为齑粉,祖明倒在血泊之中……
金丹初期修为的祖明,与步胜的差距难以里计,这番更是用性命去硬接步胜的全力一击。
“不自量力!”步胜哂笑道,这祖哲不光逃跑功夫一流,找人替死的功夫也是了得,步胜都自愧不如,但如今最后一个替死鬼也倒下了,你还能跑到哪去?
不用再逃了,这场屠杀需要作个了结,步胜傲然立在空中,喝道:“只会让属下送死,祖哲,你根本不配为将,乖乖受死吧!”
嗯?金芒散尽,地上只有半死不活的祖明,祖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