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顾寒昭是被惊醒的,任谁大清早听到声嘶力竭的凄惨叫声都无法再安然入睡。睁开眼先习惯性地转头看向另一侧,原本躺在身边的人已经起身,半边床铺还留有余温,看来赵掩瑜刚起没有多久。
前几日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即使知道赵掩瑜就躺在自己身侧也没有任何绮念。昨晚,他将赵掩瑜抱到床上后便困意袭来,白白错失了大好机会,还来不及懊恼便听见顾冉生犹如杀猪般的嘶吼声。
“爷……”顾冉升推开门,刚想再次大叫便见自家爷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自己,当即感觉背上爬上了一股寒意,默默收声。
“看到我留给你们的记号了?”顾寒昭揉了揉眉心。
顾冉升见状,讨好地将脸盆递上,答道:“昨日收到的消息,立马就赶来了。”
“嗯,掩瑜呢。”洗漱后顾寒昭问道。
“赵公子被村长请走了。”
顾寒昭微微皱眉,无声地加快了穿衣的动作。
待出门便见陈大娘正在干活,顾冉升笑嘻嘻地上前接过陈大娘手中的活计,陈大娘推拒了几下,见实在推拒不了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大娘。”顾寒昭上前温声道,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陈大娘局促地擦了擦双手,之前顾寒昭一直昏迷,醒后也未曾说过话,今日站在面前才觉得对方气势惊人,陈大娘心想着这两位果然是世家出来的公子。
“今日我家下人寻来,我和掩瑜都要多谢您一家多日来的照顾。”
陈大娘慌忙道:“不碍事,不碍事。”
仿佛是看到了对方的局促,顾寒昭多了几分温和,将手中一个钱袋递给陈大娘,道:“这是我们二人这几日的食宿费用,不成敬意。”
陈大娘眼底闪过犹豫,最终还是将钱袋收下。此时若是陈柱在此肯定会推拒着不肯收下,她却比陈柱多了几分精明。
顾寒昭既已明说这是食宿费用那便就是,她收下就表示已经两清再无瓜葛,若是不收便是要留着这个人情,让对方在其他地方偿还。她不贪心,当日只是一时心善收留了他们,对方的身份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不如现在就那些银两两清。
“那我就收下了。”陈大娘收下沉甸甸的钱袋。
顾寒昭不再多言,吩咐已经干完活的顾冉升收拾好行李,便与陈大娘告辞。
陈大娘见对方如此雷厉风行,最终将留客的话咽了下去。
顾寒昭刚到村长家门口便见院子里摆了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村人正有序地站在桌后。
“赵公子。”村长笑呵呵地上前,赵掩瑜当时与村人说他们是兄弟,顾寒昭也未解释,现在见众人喊他赵公子也未纠正。
“这是在干嘛?”
“听闻赵二公子是大夫,我便厚着脸皮请赵二公子来这一趟。”村长笑道:“村里都是粗人,这镇上离村里又远,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无法医治。赵二公子一大早就来了,刚还为我扎了几针,我这腿啊一到雨天就难受。”
“掩瑜,是很好的大夫。”顾寒昭的双眼注视着赵掩瑜,自豪道。
村长哈哈大笑,只以为是兄弟情深。
最终他们又在陈家村耽搁了半日才启程。
这一次赵掩瑜不再骑马,而是乖乖地坐在马车中研读医书,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到了南泽都城—凤首洲。
南泽皇室是大泽一脉,国姓凤,定都凤首洲。
白帝有满城桃花,洛都有纵横交错的水道,凤首洲则有巍峨壮阔的宫殿。
入城时已快到城门落锁的时间,赵掩瑜没有与家人说何时归家,再加上顾寒昭的私心,最终在他还在犹豫不决得时候便被顾寒昭带回了镇渊侯府。
南泽怕是没有一家的荣宠能抵得上前朝时的镇渊侯府了,先皇亲自下旨兴建了两座侯府,一座在壑壁城,另外一座便在寒衣巷。
马车刚在侯府前停好,老管家便迎了出来:“少爷。”话音未落,老管家的眼角便带了几分湿意,随后见到下车的赵掩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顾寒昭对老管家没有太多苛责,当年若不是他的全心照顾,自己的庶子恐怕也无法安然活到成年。
“这位是赵公子,我在白帝时旧伤复发,一直是他在照顾。”顾寒昭介绍道,却隐瞒了自己旧伤复发的原因,转身对赵掩瑜道:“掩瑜,这是顾福,是顾府的管家,这府中的上下都是他在打点。”
二人相互打了招呼,顾福便将众人迎了进来,将卢青安顿好,并吩咐下人整理客房。又命厨房将一直暖着的饭菜端上来。
他们这几日都在赶路,难得吃上一顿热食,今日回到家中便见管家已经备好了饭菜,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感慨。
饭毕,顾寒昭招顾福问了几句庶子的情况,便回房中歇下。
第二日一早,顾寒昭便穿好朝服,刚走出房门便见顾福站在一边,见他为难道:“小少爷早产,时常生病,这城中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有好转。您看,要不要请御医来看一看。”
“不必了。”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顾寒昭解释道:“毕竟是庶子。”旁人听来会觉得顾寒昭无情,但管家自小看他长大,又看多了世家里的龌龊事情,马上明白了他的顾虑与未尽之言。
现在的顾家在凤首洲举步维艰,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请御医为庶子诊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恐怕就要说顾家恃宠而骄了。
“不必担心。”顾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