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村的广场上,原先的高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座巨大的坟墓和几个少小的坟墓所替代,一块足有三丈高的墓碑静静的立在村口。
距离通天山之变已经足足过去了六天的时间,眼下这是第七天。
这六天来的时间莫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即便他极不愿意去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但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这种事实。
所有活着的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去,没有任何伤痕的死去,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好似是在同一时间突然的失去了生机,散去了灵魂,只剩下了逐渐**的身躯。
六天的时间,莫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绝望的悲伤早已让他整个心都碎掉了,甚至若不是还能够从眼中看到这个世界,他都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村中四百三十余口人已尽数被葬在了那座巨大的坟墓中,而那旁边稍小些的坟墓则埋葬着阿爸阿妈还有老族长等人。
莫铭本想将村中的人挨个埋葬的,只是人太多了,他拼了命的挖着坑,拼了命的从各家各户中.将那些至亲的人抱出来,但终究是时间太短。
他曾听老人说若是人死了,七天内就得入土,不然来世也会受苦。
莫铭不想因为自己让那些亲人们暴露在这天空之下,不想因为自己让那些亲人们得不到安息,不愿那些亲人们走的不安宁!即便因为挖坑让他的双手双脚全部磨出了血,磨破了皮肉,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乎的了。
六天的时间,终于将那些亲人们全部安葬了,莫铭躺在一旁的这个新坑里,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或许现在对于莫铭来说,活着的意义也仅限于将亲人们好好的送走,现在亲人们已走,那便没有了活着的意义,或许只有追寻着亲人的脚步,在来生相聚,才是如今仅存的一些盼头。
扒拉着坑上的松土,一点点的撒在自己的身上,渐渐的,大半的身躯都已被泥土覆盖。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自己完全埋掉。
当一个人有了死志,即便再年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一股死气。因为心死了,**活着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思维的东西。
这死气寻常人看不到,但却是很浓郁,风无法驱散,只有当这个人真的死了,或者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时才会慢慢消散。
眼下的莫铭便是这样,浑身被一股浓郁到似要化作实质的死气包围着,那是他的心在随着亲人们全部死去的同时衍生出来的,因为心已死。
然而,某一刻间,就在莫铭已经将自己埋到只剩下了一只手和头露在外面的时候,他身上的死气忽然开始荡漾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的怀中向四周传出,四周无尽的死气迅速被驱散,莫铭身上的死气也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变的稀薄了起来。
某一刻间,一股清凉之意袭上心头,莫铭忽然有了一些感觉,感觉到怀中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正在轻微的颤抖着。
顿时间,莫铭有些不自觉的停下了抓着泥土的手,然后默默地拔开胸口的泥土,从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
那玉盒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而那股传入心头的凉意正是从上面流露出来的。
莫铭看着玉盒,看了许久,然后忽然间有了一些愤怒,猛地甩手一掷,将玉盒抛了出去。
他心里有着太多的怒火,当初在那通天山上,就是这只盒子让他活了下来,若不是这忽然出现的盒子,他不会知道莫村发生的一切,不会承受那么痛的痛苦,这种痛是在是太痛了!他宁愿自己在通天山上时便已死去。
将盒子扔出去,莫铭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心中的那股怒火却不减反增,更为浓郁起来,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方那依旧巍峨的通天山,然后猛地从坑中站起。
“我还不能死!我若死了,那些至亲的人都将不得安宁,他们的身躯将永远的消失在尘埃中。他们的灵魂将会永远游荡在这片天地中,永远没有来世!”
“我若死了,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将永远没有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死的!谁也不会去在意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还不能死!并且还要努力的活下去,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要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若这一切是人为,那我就要让发生这一切的人全部付出该有的代价,若这一切是天意,那我就去灭了这天,哪怕最后我死无葬身之地,哪怕最后我魂归寂灭,永远也无法超生,我也要灭了这天,平了那座山!”
静静的站在那座三丈来高的墓碑前,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看了看远方的那座山,看了看头顶上湛蓝的天空,心底发着至死的誓言。
时间一转,莫铭在莫村呆了三个月,也在那三丈的墓碑前坐了三个月!饿了就随便走进一所房间吃着那些陈放了许久快要变质的干肉,渴了就拿起一坛再也无人问津的老酒慢慢的喝着。
三个月的时间,莫铭那本就消瘦的身躯越加显的瘦弱了,十五岁的年纪,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长出了与其年纪不太符合的长长胡须。
莫铭撩了撩额前脏乱的头发,默默的站在坟前许久,最终离开了莫村。
他带上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硬的干粮,还带走了那个让自己在这场变故中活了下来的玉盒。
他开始了寻找这一场变故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