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御书房里争论不休,却没有丝毫影响到了此刻的赵昚。
他在接到叶宇的那块玉佩之后,就一直放于手心未有离开,因为他隐隐觉得这块玉佩极为眼熟,似乎他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朦胧的意识,又让他暂时想不起来。
最后只得将此事暂放一边,见庭下众人争论不休,孝宗赵昚随即叱令众人暂且停止争执:“至于是否追究叶宇之罪,众卿容后再议,然这和亲之事,又该如何处理?”
如今这个问题不仅是叶宇的私事,而是两国邦交的大事。况且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孝宗赵昚还是觉得搬上台面说比较好。
因为这件事情,关乎他与福王之间的利益关系。
当年他之所以颁了圣旨赐婚叶宇与柳芊羽,就是看在福王赵琢让出一部分兵权,如今这两家的婚事因为完颜雍的函文到达而暂搁,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恐怕真的会内忧外患。
这就好比一个平衡的天平,福王赵琢在境内的安稳,与宋金两国的邦交,分别各自处于天平的两端。
他赵昚无论是偏向谁,对于这个稳ding的朝廷来说,都会带来不小的震荡!
孝宗赵昚这话是在问众人,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无非是在问福王赵琢与叶宇二人罢了。
福王赵琢腆着肚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意无意的瞥了叶宇一眼,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而就是那有意无意的一瞥,叶宇却清晰准确的捕捉到了,叶宇知道这赵琢是在等他表态,毕竟这件事情的根由在自己这里。
于是深吸了口气,随后郑重道:“陛xia,此事乃是因微臣而起,故而微臣认为此事……”
话说到这里,叶宇能明显的感受到这御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而且有无数双耳朵正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微臣认为这乃是金国的一厢情愿,联姻之事纯属是有意向陛xia挑衅,众所周知陛xia已经赐婚微臣与永安郡主,若是因为金主的一道函文而朝令夕改,岂不是说陛xia……”
“说!”
“自甘于下,屈辱称臣!”
短短八个字,叶宇说的是极为艰难,因为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将会换来风暴般的雷霆之怒!
果然不出叶宇所料,这句话刚说完,孝宗赵昚就霍然站了起来,暴起地青筋足以表示此刻赵昚内心的愤怒。
“陛xia,微臣认为叶尚书所言有理,此事决不可任由金人摆布,若是在此事上做出了让步,岂不是说我堂堂大宋,一个臣子的婚姻嫁娶都要受金人摆布?”
蒋芾此刻的神情十分的激昂,言词也是极为犀利。因此这些话一经说出,其余几名主战派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出列附议。
蒋芾的话音刚落不久,缓过劲来的曾迪却反驳道:“蒋大人此言差矣,因为一个人的婚姻之事,而使得边关再起战火,如此行径岂不是过于自私了?”
“哼!人若无尊严尚存,又谈何私与不私?”
“本可以两国和平交好,为何要再起兵戈生灵涂炭?蒋大人此番意图,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天下百姓为之受苦,试问蒋大人,你又于心何忍?”
虞允文听了曾迪的这番说辞,于是不悦的接过话:“金人欺压我大宋子民久矣,难道这种委曲求全的奴性,曾大人不觉得可耻,反而引以为荣乎?”
“虞相此言过片面,曾大人所言其实并无不妥,如今我大宋国泰安定,若是因为某个人的一件婚姻之事而妄动战火,这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张说在叶宇那里吃尽了窝囊气,所以也只有将这股憋闷之气撒在了虞允文身上:“再者而言,若是能够促进两国邦交之事,难道不是一大善事?”
“张大人刺眼谬论……”
“哼!是否谬论诸位心知肚明,当年还不是斗志昂扬,最后却落了个惨败退兵?”
“你!……”
“……”
方才还安静地御书房里,又一次因为两方的意见不合再起纷争。
这样的情况对于孝宗赵昚而言,其实并不陌生,当年决定北伐的时候,朝堂上的争论要比当下还要激烈。
当年他是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力挺主战派的虞允文进行北伐,但是结果却是很不尽人意,反而后来成了主和派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每谈到这种强硬的事情时,这些人总会将当年之事搬上台面,这一直让孝宗赵昚很是无语。
不过这种场合对于叶宇而言倒是第一次遇到,听着双方此起彼伏的口水战,叶宇是彻底地屏蔽了所有人,因为他实在是听不下去这种狗咬狗的言论。
福王赵琢是久不在朝堂,所以对于这样的场合也是第一次见到。
见众人纷纷扰扰不成体统,他就生硬的轻咳了一声:“诸位若是争论完了,是否听本王一句?”
作为当今大宋最具权势的王爷,说起话来当然自有一番威信,所以纷扰的御书房里,随后便渐渐地恢fu了平静。
“陛xia,以臣之见,陛xia乃是天子,此事应由陛xia乾纲独断!”
福王赵琢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孝宗赵昚若是能够乾纲独断的话,还用在这里听着众人瞎嚷嚷吗?
但是有心人都会看得出,这是福王赵琢故意将了孝宗一军。赵琢就是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孝宗赵昚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朕……”此时此刻的孝宗赵昚还真是犯了难,因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决定,都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