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的祖父,尚老爷子是宣德三年的武状元,先帝齐明帝和现在的齐宣帝一样,是个重文轻武的。尚老爷子明明当时明明比同期的文状元游鹿要年轻三五岁,俊上五六分,可齐明帝却是夸他两句都嫌多,一个彭州都司就打发了他。
反观那位名叫游鹿的文状元,齐明帝不但亲自为他设了琼林宴,还让他尚了当时最有才名的嘉阳公主。
却说这嘉阳公主,不但有才名,模样也是极出众的,齐明帝最是宠爱她,黎姜国的王子亲自前来锦都求娶了好多次,齐明帝舍不得嘉阳公主远嫁,都没有松口。如今一道尚主的圣旨落到文状元游鹿的手中,满朝士子都震惊了,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人家游鹿赶得巧,正好在嘉阳公主适嫁的年龄中了状元,天下男子纵然有些不甘,却也是心服口服的。
唯一不服的一个人便是尚老爷子。尚老爷子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他也是状元,他也想娶嘉阳公主啊,凭什么就让游鹿拔了头筹?
只是圣旨已下,他就是不服气,也不能去劫了齐明帝亲自定的亲事,只好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一个要么在才名上胜过嘉阳公主,要么在容貌上胜过嘉阳公主的女子为妻。老夫人尚李氏虽然家门寒微,有些配不上尚老爷子,可年轻时生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尚老爷子看到就有些走不动道了,打听到她尚未婚配,就立马请媒人上门说媒定日子把人迎娶了回来。
成亲之后才见识到尚李氏这绝色美人的手段,愣是把他管得苦不堪言偏不敢抱怨一句话。所以平日里尚老爷子是能不在家待着就尽量不在家待着的。
果然,于管家小声解释道:“侯爷与同僚吃酒去了,二老爷在衙门里做事,老爷子素来都是忙得紧的,这会子都没有在家。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老夫人和二夫人说就是了,咱们老夫人素来是最宽和的一个人。”
三人笑着应了,就走到了正屋前,门外一个穿着葱绿色棉袄、头上和手腕上戴了精致银饰的一个圆脸丫鬟正站在那里训斥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哪里就那么冷了,不过是站在外面打个帘子,这样的小事就做不好?要不是你老子娘求到我面前来,让我给你安排一个露脸的伙计,我才不把这样的好事交到你手里呢!你笨手笨脚,出了差错,得罪了主子害了自己事小,若是连累了我,那我岂不是好心没好报?”
那小丫头带着哭腔道歉:“荷草姐姐,是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求您别跟我爹和我娘说,他们为****了不少心,若是再知道我用帘子砸了四小姐的脸,只怕要打死我呢!”
荷草掐着腰,下巴抬得高高的:“这会子知道求我了?早怎么不知道长点心!”
正要继续说,眼睛的余光看到于管家带了人往这边走,忙止住了话头,迎了过来,笑道:“于管家来啦!这领的是?”
于管家笑道:“荷香,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你快进去禀报老夫人一声,是现在见还是……?”
荷香忙上前给尚宛妗和尚宛仪行了礼,于管家故意没有介绍顾姨娘,荷香看着打扮体面的顾姨娘,拿不准她什么身份,整个人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尚宛仪悄悄的朝着于管家翻了翻白眼,指着顾姨娘对荷香道:“这是我和姐姐的姨娘。”
尚宛妗听了心里冷嗤一声,这会子倒是知道叫姐姐,不叫碗精了。
荷香忙跟顾姨娘行礼请安,礼数周全了之后才对几人笑道:“老夫人听说小姐们到了,早安排了奴婢在外面等着,说是人到了不必通报,直接把人引进去便是了。”
尚宛妗没有说什么,抬脚跟着荷香往里走。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荷香的话,定会以为老夫人是真的想念她们,时时刻刻盼着她们来的。尚宛妗却知道,这荷香不过是老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老夫人派她出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于管家把人带到了就没他什么事了,跟荷香说了一声,又跟尚宛妗三人行了礼,就转身朝常青院外走去。荷香亲自打了门帘,领三人进屋。
进了屋子之后,先入目的是一个绣着嫦娥拜月和玉兔捣药的屏风,屏风一侧放着一个多宝架,多宝架上放着几对小梅瓶、玉香炉、寿山石鱼等精致物件。绕过屏风,就看到被束起的水晶帘后面坐了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围着一张桌子打马吊。周围的丫鬟奉茶的奉茶、添香的添香、照看炉子的照看炉子、帮忙看牌的帮忙看牌。
几人进去时,正听到一个满头银发,穿着褐色暗纹锦袄、戴着镶白玉抹额的老太太身边的一个身量高挑的丫鬟道:“老夫人,奴婢说打这一张九索才好呢!你看刘婶子满面红光,她手里指不定是有九索还是八索。”
尚李氏笑呵呵的抽出一张牌丢了出去:“好,就听你的。”
她对面那妇人看了眼桌子上的牌,忍不住“哎呦”一声,她身边那丫鬟跺脚:“老夫人,不是说打九索么,你出的这是二十万贯啊!”
尚李氏看了眼自己刚刚丢出去的牌:“原来出的是二十万贯!算了,出了就出来吧!”
另外三人面上一喜,她下首的刘婶子正要出牌,就见尚李氏抬眼看了眼珠帘处走进来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元娘和二娘到了,今天就不玩了,柳枝,你带人把马吊收拾了,给元娘和二娘倒茶。”
这时一个头上戴着金钗、容貌生得有些老相的中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