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扎根天顺南域关数百年了,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想要搬家换个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何况蚩尤现在的情况也不明朗,巫神殿和秦家还斗得你死我活的,换到蚩尤也不一定有好下场。
父亲多半是做了一些退路准备,但还没有和天顺翻脸的决心,只是想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若是知道女儿冒着得罪大国师和天顺皇家的风险送来的金圣果,就算是吃了,心里也不舒服,说不准还要影响药效,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妹妹点出事情的关键之处,不仅是宁广眼中杀气大盛,就连宁征的眼中都透出了渗人的寒光。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做决定很是果断干脆,只思考了片刻,就抬起头来,“你说的很对,能下一次毒,就有下一次,关于此事,我会和你三叔商议之后再决定。”
这就是不想他们这些小辈插手的事情了,显然父亲和三叔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知自己和大哥。
商议好了事情,已经是到了夜里,院中开始有下仆在点灯笼挂上。
屋内一直在议事,不方便找下人来服侍,宁广自己拿了火石点了烛台照明。
等大家都说完了想说的,又见宁征收好了金圣果松了口气,宁征就让宁广带着妹妹回去休息。
在快要跨过门槛时,宁云在才抬头看着父亲,手扶着门槛,没有迈出步子,“爹爹,我来的时候,遇见了秦牧,他说。。。他和我有婚约。”
屋内的几人听了,均未说话,宁广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没开口,他不敢说话,宁承恩则觉得,此事大哥出面解释最好,故而也不吭声,只剩宁征审视的看着女儿,暗自感叹。
夫人前几个月就一直与他飞鸽传书,说些女儿们的事情。
尤其提到二女宁云,说她稳重大气,识大体知进退,能担重任。
宁征看了都不以为意,长女即将嫁入皇家,夫人开始为二女打算也是常理,身为母亲,未免高看自己女儿几眼,当母亲的言辞中的夸赞,在宁征这里都打了折扣。
他自认有几分识人之明,长女直率无心机,嫁入皇家未必是好事。
他的本意是给两个女儿都找南域关的望族,到时有他和宁广照拂,也热不出大乱子来。
可眼下圣旨已下,只能让夫人日后在京师多照拂。
而次女,他的印象中文静柔顺有余,心机胆识则欠缺许多,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但要难以更进一步了。
他作为父亲,自然是希望子女各个出色,但平心而论,他能对次女做出的评价也有限,‘能担重任’这个评价,实在是有些过了。
即便是二女在京城中声名鹊起,他也觉得是夫人和周崇、周泉联合起来为女儿作势,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一见女儿,不说其他,单说她一个深闺小姐,能避开追杀千里迢迢的赶来南域关,这份胆识,就足以担得起人们的夸赞。
而她遇事不慌,叙述时条理清楚直奔重点,分析利害关系时又说的头头是道,往往能一语中的,就连宁广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思路走,宁征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评价。
以前觉得孩子还小,很多事情没必要和孩子说,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孩子!
眼前的女儿,已经摘下了人皮面具,青春俏丽的面容因为连日赶路带了几分憔悴,却丝毫不减她的魅力,反倒更让人怜惜。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做父亲的,只能在身后默默的保护她,却不能再挡着她的路了。
他是杀戮果断的大将军,一旦有了这个认识,就下了决定与女儿说清楚此事。
他又有心考量女儿,起身走到看着映在火光下的地图。
宁云进门就发现了,父亲书房的三面墙上都挂了堪舆图,一面是天下地图,有天顺、西陵、南蛮、东煌和北荒五地,这个地图只画了大概,标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城池;
一面是天顺的地图,密密麻麻全是字,和宁云前世见过的天顺堪舆图相差无几;
另一面则是南域关方圆五百里的地图。以南域关为中心辐射出去,不仅有天顺所辖的城池,还有很多是南蛮蚩尤的城池,蚩尤的最北端黄龙城和周围的一些城市,也都标注的很清楚。
而父亲,正站在南域关地图的面前。
“你对蚩尤了解吗?”父亲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知道了自己身中巫毒之后,他的态度依然从容不迫,不愧是镇守南疆数十年的得力将领。
“若说了解,一定比不上你们,只能说是略知一二。”宁云老实的回答道,在父亲面前,她怎敢卖弄南疆学识?
“你也遇见了秦牧,和他接触过,说说你的看法。”宁征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南域关地图。
军人的房间没有那么多花哨的饰物,灯台就是大海碗大小的铜灯,上面数根毛笔粗的灯芯,加上灯上有一面竖起的铜镜,能反射光亮,几个灯台就照的房间亮如白昼,宁云站在父亲身后,能清晰的看见地图上绿豆大小的字。
“巫神殿在蚩尤一手遮天,势必引起蚩尤秦家的反感和敌视,虽然迫于形势,两边必须维持表面的和平,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父亲做的,若女儿没猜错的话,就是四个字——扶弱抗强!
不管巫神殿还是秦家,我们扶持弱者对付强者,等强者转弱,我们再扶持弱者,对抗新的强者!
如此一来,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