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光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慕染没有,便是红莲也没有,恍惚之间,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光景,念及如此,她凄然一笑,“你知道吗,我羡慕你,我羡慕你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把你的感情写在脸上……”
“红莲,”她的声音不大,却悠悠传到我耳朵里,“你喜欢主上。”
轰一声,我的脑袋炸开了锅,四肢麻了一下好像有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我醒悟过来,机械的看着她,颤抖道:“胡说,你胡说……”
“我没胡说,红莲,你真以为你把这份心意藏得很好?你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她大声笑了起来眼睛通红面目狰狞的吓人:“你真可怜。”
又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身体不住的颤抖,这次我连反驳她都做不到,不论什么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心中忽然五味交杂,六岁时我初见他,为了活下去我在南山训练了三年;九岁时我有幸在他身边三年,陪他走了中原大大小小数十个地方;十二岁时我被送去学习宫廷礼仪,在他的府邸他看着我练习帮我纠正。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这些我最宝贵的三年都是为了他。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想站在他站过的地方看看他曾见到的风景,而当我站到他身边时才发现,他的眼中从来都是看向远方,我触碰不到的远方,他是大陈的二皇子,他是那样高不可攀。
“苏籽……我会帮你。
“什么!”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说,我会帮你。”
她不相信我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她问:“为什么?”
“我这一生怕是要禁锢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禁锢别人追求自由的权利呢……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离开影卫只能陪他一年,你后悔吗?”
我不悔。”
“好,待时机成熟。我会尽我力量帮你。”
苏籽眼圈红红的,不知说些什么,我冲她抿嘴一笑,离开了。爱能让一个人疯狂。果然,爱情是世界上最不能碰的东西。
走在帝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身边人来人往,我却感到冰冷的寂寥,这样大的一个地方。竟没有一处是我安身之所。身边是一对对男女欢声笑语,他们放河灯,求姻缘,而我从来都是形单影只。
我沿着河水走到护城河边,坐了下来,漫天的孔明灯与河灯交相辉映,上面承载着善男信女的愿望,小姑娘们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心想明早就该回相府,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转身。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把扶住我,肩膀传来丝丝温,我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冷峻的面容。
“主,主……”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莲?”只一声,就让我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那样温和的声音,像林间清风拂过心头。
“红莲。”从刚才的疑问变为肯定,我侧头看见了他身边的沈疏。
我激动的差点哭出来,我的心情也异常复杂,带着些欣喜。带着些害怕,我怕他从未出现,我怕只是自己的臆想,我怕一转身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淡蓝色的丝线走边映衬的他的皮肤白皙若雪,腰间系上一根系带,举手投足间均是高雅。他神色淡淡低头凝望着我,那一刻,一切繁华终是背景,那一刻。所有悲喜都成虚渺。
他是那么高贵,那么……不可触及。
我慌乱地看着他,有些错愕:“主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眸中淡淡带着点点星光:“怎么,我就不能出现在这?”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主人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出来……”
他脸上忽然溢出了笑模样:“今日正巧闲着,便和沈疏出来走走。”主人很少笑,他这一笑简直倾倒众生,真是把我看呆了。我看向沈疏,后者对我略微点头。
他看我一眼,“既然遇见了,那一起走走吧。”
主人和沈疏已经先翩然离去,我缓过神来跟上他与他并排而行。主人就像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极少漏出高兴或悲伤的神情,我偷偷看向他,此刻也看不出悲喜。
“在看什么?”他回过头来。
我立马做贼心虚看向别处,“没……”这一躲闪,立马和沈疏来了个四目相对。
“……”
主人和沈疏向来都是冷冷的,但两人的冷有些不同,主人是独在高楼的清冷,而沈疏是无动于衷的冰冷。此刻他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起来,好像在探求什么,接着偏过头不再说话。
——红莲,你喜欢主上。
想起苏籽的话我忽然几个激灵醒悟了过来,接着心头又酸楚了起来,我哪敢喜欢他,我不过是站在下面仰望他,能在他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恩典。
想至此,我叹了口气,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月亮高悬在空中,照亮整个天际,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与我此刻的低落形成对比,他就在我眼前,我却感觉他离我非常遥远。我下意识的抓住他那月白色的衣角,好怕下一刻他就离开。
“嗯?怎么了?”
主人转身看我,我心虚的赶忙放开他,冲他笑了一下,他却盯着我不放,此刻,我脑海中浮现的竟是苏籽的一句话——红莲,你真以为你把这份心意藏得很好?你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今夜人潮